桑音音神色微凝,担心他很疼,尽量放轻了手上的动作,丝毫不知道她的连翻举动给某人带来了多大的困扰。
聂根浑身都在小幅度的抖,只觉得哪怕是在山上,山洞里开了空调,冰冰凉凉的夜风和冷气一阵阵往里吹,也没办法降下他的体温,更没办法浇灭他身上的火星子。
他舌尖用力抵着牙,眼皮一个劲儿地颤,非人的触觉和嗅觉在黑暗中更是敏锐到了极致,闻着桑音音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心都快跳出来了。
聂根觉得她像悬崖壁上五颜六色的小花,在他心上扎了根,偏偏那双手又软的跟没有骨头一样,轻轻往身上一摸,他哪里都痒。
好似心上着了火,越烧越热,越烧越烈。
裤子渐渐有了变化,聂根又羞又急,他想到桑音音长长的睫毛,红红的脸颊,细细的腰肢,意识一阵恍惚。
等他反应过来时,已经将她压在了身下。
坚硬的胸膛下是柔软的身躯,掌下皮肤细腻光滑,聂根下意识动了动手,听到桑音音疼的小声吸气。
他呼吸滚烫,正欲开口,却忽然现左腿下方的疼痛减轻了许多——
他临时用木块打造的假肢掉了。
聂根俊逸面庞上的血色眨眼间褪去,像是猛地被从头浇下了一盆冰水,让他停滞在了原地,脊背僵直,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
身上压着的大反派没了动静,桑音音紧张地等了一会儿,没现他有醒来的迹象,这才开始小幅度的挣扎。
刚刚她好不容易弄开了他的军裤,还没来得及检查他的伤势,聂根就突然翻了个身,拉着她的手把她压在了身下,像是睡蒙了要找个抱枕。
手边的小夜灯在先前两人的姿势变化中被打翻,滚到她脊骨,再被这么一压,灯砸在背上,疼的桑音音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
她努力推了推聂根,可他浑身哪里都硬,她没推动。
桑音音:“……”
她心想这就是干坏事的代价,花了最后一个积分,从他怀里爬了出来。
把小夜灯摆正,暖黄的灯光下,桑音音一眼就看见了聂根左腿下残缺的膝盖。
她先是愣了下,好久之后,才在心里问系统,“o21,是我看错了吗,聂根的膝盖是不是碎了?”
o21没说话。
桑音音说,“我知道了。”
她上前,一点点去扯贴在聂根膝盖上的黑色布料。
大反派如同没有痛觉一般,血肉连着骨头都和裤子黏在一起了也毫无反应。
膝盖往下的裤管明显有一截断裂,桑音音抿紧了唇,抬手捏了一下——
浑圆僵直,触感冷硬,不是人类肌肉的触感。
她解开了聂根的军靴,看见了一截仓促削好的木头。
桑音音一愣,眼底倒映着那一截浸满了血的木头,不知过了多久,才麻木地抬起手,去抚上头被骨头磨出来的木屑。
她一直摸到满手都是血才如梦初醒,去捏聂根的右腿。
——骨头有些错位,少了几块肉,但还好,膝盖是完整的,小腿还在,脚掌也还在。
桑音音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松了口气,她回过神来,看见胸前衣服上的血珠子,这才现她刚刚把嘴巴咬破了。
她没有去擦,也不觉得很疼,把那个木头做的‘假肢’挪到一边,认真地去看聂根的左腿。
那狰狞的,不愿被她看见的残肢。
聂根明显是才刚伤没多久,也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伤口处只简单擦了点药,甚至没有缠上绷带。
上面腐烂炎的肉被他自己清理过了,大约是晚上睡觉之前在浴室里用刀刮干净了,血迹鲜的很。
桑音音从空间里拿出药品和纱布,一点点帮他清理那些扎进血肉里的木屑,又用灵泉水帮他清洗伤口,细细上了一层消炎和止血的药,等残肢终于不再流血了,才帮他盖上被子。
她动作很轻地下了床,拿着木头做的假肢,径直进了洗手间。
打开了灯,桑音音搬了个小板凳坐下,开始清理假肢上的污血和那些崎岖不平的木刺。
她动作认真,木头假肢很快就变得干净又平整。
桑音音拿了条毛巾去吸上面的水,但她没注意有一根木刺没清干净,稍一走神,那根木刺就扎进了她食指指甲的缝隙里。
细小的紫色瘀血从手指边上浮出,桑音音抬手去撕,不小心扯下来一块手皮。
血迹在手上溢散开,那一下疼的入骨,疼的她浑身抖。
桑音音忍了又忍,还是感到了难以忍耐的疼痛,不止手疼,眼窝也疼,嘴唇也疼,胸腔也疼。
空气里埋了一枚枚细密的针,直直往她手指上戳,疼的她满脸苍白,呼吸颤抖,冷汗直流。
她大口喘息着,空气还是一点点从肺部溜走,带走了她仅剩不多的氧气,让她心脏揪紧,一阵阵疼的难受。
桑音音双眸紧闭,泪珠止不住地往下落,在地上砸起了一串串水花。
又难过,又痛苦。
她缓了许久,一直到o21看不下去,用从9678那儿剥削来的一点点力量帮她把手指里的刺拔了出来,桑音音才终于慢慢止住了眼泪。
她抬手擦了擦眼角,感觉自己真是丢人丢大了,只不过是被扎了一下手就哭成这样。
桑音音渐渐平和下呼吸,等眼前的视线变得清晰,才拿起了一边的吹风机,开始吹聂根用木头做成的假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