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步声由远及近,谢明月霍然起身,正好与正走过来那人对视。
“陛下?”
李成绮穿着件素色的寝衣便过来了,皇帝身量高挑,然却因为多病十分纤细,腰肢被衣带松松垮垮地系着,勾勒出极单薄秀气的线条,谢明月猛地低头看向地面,所看见的便是李成绮裸露出的脚踝,在摇曳的寝衣下拜那若隐若现,竟比衣袍还白。
他没穿鞋就过来了!
谢明月这时候顾不得什么君臣了,忍无可忍地下床,快步过去。
李成绮眨了下眼,还没说出自己找好的理由,竟被谢明月拦腰抱起。
“陛下,”谢明月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臣得罪了。”
这不是谢明月第一次抱他。
但确实神志清醒时的第一次。
李成绮一把病骨,穿上袍服时不觉过分消瘦,脱下宽大威严的帝王衣饰,惊觉这人竟这样轻。
因为疏于锻炼,他的腰非常软。
谢明月环上去第一刻便后悔了,可手往哪放都不对,只能保持着这个姿势。
他只能清醒,侧殿并不十分安静。
不然皇帝就能听到他愈粗浊的呼吸。
皇帝思索,自己要不要呵斥句放肆。
老夫老妻了,也不必有这种情。
他顺势往后靠了靠,让自己被抱舒服些。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谢明月手臂上贲起的肌肉,牢笼一般地将他禁锢在其中,逃脱不得。
他也不想逃脱。
谢明月怕他冷,只能就近将人先抱到自己床上。
刚一接触到褥子,便被一被子从上到下都包裹住了。
“陛下。”谢明月的声音中透了警告,他面无表情地说:“您的病还没好,却穿得这样单薄过来,再受风,极易加重病情。”
谢明月听见自己说的冠冕堂皇。
实则心乱如麻,只能通过这种方法连转移注意力。
李成绮披散着长裹得粽子一般坐着,听到谢明月的话,不以为忤,晃了晃脑袋,软声道:“孤错了,孤来找谢卿有事。”
谢明月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目光落到低处,不去看李成绮,“陛下请讲。”
李成绮艰难地从被子里伸出手,摸出本奏折,往谢明月身边蹭了蹭,“这个,孤觉得有些疑虑,谢卿也看看。”
谢明月原本悬着的心蓦地放下大半,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放心,道:“是。”
原本要歇下,侧殿灯火留得不多,极幽暗。
谢明月看不清,只能往前凑近。
李成绮苍白的手指抓着奏折给他看,手指细长,显得有几分伶仃,好像极羸弱,连反抗都无力,只需伸手,便能将他整个人都锢住似的。
李成绮的面容近在咫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