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自己免不得好笑,若只是个梦,他在梦中都不得安闲。
他有记忆,不知,谢明月呢?
等了不足半个时辰,便听外面有响动。
李成绮抬眼。
谢明月正好走进来。
谢明月不喜欢穿白,今日披着件浅灰色的大氅,茸毛软软地贴着下颌,愈显得面色素白如玉,清润动人。
李成绮心里一痒,刚要开口便觉得嗓子干哑疼,要出口的话尽数变成了虚弱无力的咳嗽。
李成绮:“……”
谢明月脚步顿住,在离李成绮两丈开外的地方停下,下拜:“臣参见陛下。”
李成绮一边咳嗽一边摆手,示意他不用多礼。
一看他疏离守礼的态度,李成绮便知道,只有他一人有先前的记忆。
含着因为咳嗽涌出的泪水的眼睛模糊了谢明月在他眼中的样子,唯见其玉立的身影远远站着,恪守君臣之礼。
说实话,如果不是知道谢明月喜欢他数年,并且是谢明月亲口说的,李成绮现在见到谢明月也不信他对自己有除了君臣之情以外任何感情。
沾着寒气的大氅被脱下,宫人接过,拿去烤火。
李成绮接过宫人递来的茶,红的眼角往安静垂等待皇帝说话的谢明月身上一瞥,喝过一口润喉,对宫人道:“下去吧,都下去。”
内殿中的宫人领命出去。
偌大内殿,此刻唯有李成绮和谢明月二人。
内殿安静,只听银炭爆裂开的声音和风雪吹刮在窗棂上的簌簌响动。
李成绮喘了口气。
谢明月见他虚弱疲累,便上前几步,将两人的距离缩短到一丈,“陛下宣臣是因为,宣亲王的事?”他顿了下,李成绮听到李旒的名字,便往谢明月脸上看,后者垂垂眼,显得极其乖顺,“臣白日失言,请陛下恕罪。”
因为李旒的事,李成绮回忆着,是因为李旒摄政的事情?
谢明月不满,李成绮对谢明月不满,君臣二人不欢而散,以至于李成绮说出了谢明月不得入内宫的话。
李成绮无言一息。
原来,是这个时候。
谢明月说完,轻轻抿了下唇角,仿佛忍耐着什么。
白天刚下完诏不得入内宫,雪夜把人突然找来,且没有任何理由,也没有要紧之事,似乎只是为了白天的事情再来问罪。
李成绮对李旒之偏心,可见一斑。
“谢卿。”李成绮开口道。
谢明月道:“臣在。”
李成绮目光落在他没什么血色的嘴唇上,道:“你不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