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绮僵硬着抬起一条腿,他腿颤颤的,根本站不稳,左右摇晃,谢明月根本没法给他擦干净。
谢明月皱眉,伸手,握住了他的脚踝。
李成绮一瞬间呆住了。
这是谢,谢明月?
温泉别苑水雾渺渺,人在其中都看不大清,正是生人回避,妖物横行的地方。
莫非,真有什么妖物化作了谢明月的样子来戏弄孤不成?
李成绮愣愣地想。
谢明月却不管他心中惊涛骇浪,将往自己这边一拽,李成绮猝不及防,险些摔到,却意外地踩到了实处。
是,谢明月半跪的膝盖!
谢明月今日着灰,脚踩的地方立时弄得谢明月膝上布料氤出深色一片。
喜洁不过谢明月,李成绮看到被弄湿的地方,张了张嘴,动作比声音更快,他正要拿开,却被谢明月紧紧地攥住了脚踝。
皮肤细嫩,被谢明月攥住的地方立刻就浮现了一圈淤红。
“谢……”谢玄度三个字险些脱口而出,李成绮生平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慌不择路地改口,“先生。”
谢明月拿起干巾,将李成绮小腿上的水珠轻轻擦去。
小皇帝小腿细长,却又不是全然干瘪无肉,线条紧致,却又柔软得恰到好处。谢明月眼神专注,仿佛握着的不是李成绮的脚踝,而是一件精雕细刻的白玉艺术品。
李成绮上午同谢澈学骑马,双腿都有不经意间磕伤的地方,在细嫩的肌肤上青紫显得尤其明显,却并不很骇人,反而更为真实。
是活着的人,而不是一块温润,却坚硬的玉。
李成绮的嘴唇紧紧抿成一线。
他极轻地吸了一口气,肩膀微微颤抖。
若是谢明月稍微抬头,就能看见李成绮此刻事怎样复杂的一种眼神,黑沉、阴郁、充满不符合年纪的,而立之年男人的欲望。
他心中充斥着一种诡异的征服欲与满足感。
这是谢明月,如他名字那般高高在上,不可攀折。
即便是李成绮最最大权在握时,谢明月也不曾半跪在他面前,为他擦干身上的水痕,像个再低微不过的奴仆一样,精心地服侍他。
谢明月非以颜色取宠于君王,李成绮无比重视身后名,更不会做这样折辱他的事情。
可谢明月就这样,半跪在他面前。
李成绮居高临下,隔着朦胧的水汽,仍能看见谢明月丝下,那截雪白的后颈。
他像是被刺痛了眼睛一样地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