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在身侧的指关节隐隐泛白,周寓骑心算了一道数学难题,才批准自己开口。
不然以他的脾性,保不准会有什么严重事件生。
“爸爸,你以为您从小对我教导是不要轻易评价一个人,尤其当您还没有跟Ta见过面。”
“哼。”
周致霆也冷笑,“用不着带她来见我,这样的女人我比你见得多。你只需要记住我一句话,我心里认可的儿媳妇人选只有菲菲一个。”
话毕,周致霆捡起桌上手机,轻轻推着桌沿,用身体将椅子直接挪开,然后头也不回走向门边。
他在门框立定,半扭头回视,生生给剪出一道冷漠的侧影。
“一会带你见几个叔叔,没事早点过来。”
周寓骑紧握拳头,不轻不重锤了一下桌面,旋转转盘跟着微幅弹跳了一下。
才没走出门口,白韵就循声赶来,姿态给一件华丽披肩趁得越婉约,一股属于母亲的温柔不打招呼地拥住了他。
“你爸又跟你说了什么?”白韵掩上门,神秘兮兮地盘问。
周寓骑扯了扯嘴角,“妈,你不都知道了吗?”
白韵嗔怪拍了一下他的胳膊,眉心微蹙:“风言风语的,我哪能信,我总要跟你亲口确认一下。”
“……”
若放以前,周寓骑肯定嫌弃周氏夫妇这套大棒甜枣模式。
可非常时期,白韵也许是他可以争取的唯一同盟,他从狼变成了狗,前所未有地跟父母耐心对话。
“妈……”这一声跟漏气气球似的,哪个母亲不心疼。
白韵很快中了他的苦肉计,宽抚地轻拍他肩膀,“哎哟,你爸就是那个牛脾气,你也知道,不用跟他一般见识。你一路来都太四平八稳,从没让我们操过心,我还担心你对跟人建立亲密感情没有任何兴。来,跟我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女孩子。”
外面催着入席,周寓骑还是简要说了一些,比给周致霆的版本详细,包括下半年的留美打算。
白韵默默听完,没有像她老公一样立刻否定,给足周寓骑面子。
“儿子,你知道送娘捧花给一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吗?”
没想到白韵还是下意识把他当情窦未开的小孩。
周寓骑耐心说:“妈,我还单膝下跪了。”
白韵拢了拢披肩,唇角溢出一个飘逸的音节。
“看来还是知道的。”
“……”周寓骑懒得再强调自己的年龄,横竖他们不放在眼里。
“这样吧,”白韵说,“单靠一张嘴也了解不深,改天有空你带她来家里玩玩。”
周寓骑终于稍稍松一口气。
回到宴席上,他的旁边被安排了余菲然,真是见怪不怪。
余菲然淡淡跟他打招呼,却引来同桌有意无意的探究。
谁不知道他们是绑定的一对未来人。
“真追到了?”余菲然稍稍偏身,用只有两人可闻的声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