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卖员已经走了,塑料袋拴在铁艺大门上。
但是门外还停着一个人。
早上又下了阵雨,天空呈现铁青色,那人的肌肤虽没周寓骑的白皙,但看得出注重防晒,现在还打着太阳伞。
谈迎开门把奶茶和海胆炒饭解下来,看了一眼对方,像碰见昨天的老朋友一样随口道:
“要进来吗?”
蜡像一样的人终于动了动,但还是没有收伞,余菲然轻声抱怨:“我还以为你不在家,没想到现在才起床?”
谈迎在她身旁锁门,自嘲道:“是没你那么日理万机。”
她把人带往一楼客厅,好像跟第一次带周寓骑进来没什么区别,既不客气也不热络。
“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租房合同。”余菲然应得倒是爽快。
合同包括房东的身份证复印件,谈政玫户口登记的就是现在的地址。
谈迎了然点头,外卖放在麻将桌上,问她喝什么,茶水、椰汁或者可乐。
余菲然收好干干爽爽的太阳伞,随手隔在麻将桌上,说要水。
谈迎问:“冰的还是常温?”
余菲然说:“常温。”
谈迎从多宝格底层纸箱拿了一瓶矿泉水,这里东西都是用来招待两老的牌友。
“谢谢。”
余菲然比初见时客气多了,然后矜持在下一刻破相。
她咬牙切齿,却拧不开矿泉水瓶。
谈迎无可奈何嗤笑一声,伸手道:“我给你拧。”
余菲然有点气恼,抽过一张纸巾裹着,使尽吃奶力气,然而纸巾破了,瓶盖纹丝不动。
谈迎的笑容更大了些。她收回手,重拿了一瓶拧松盖子,放在她面前的桌子。
余菲然似跟自己生气,把拧不开那瓶轻轻撴回桌面,一把抄过谈迎给的。
果然跟那人是同龄人,行事充满我行我素的幼稚,还比他多了几分别扭。
可能因为她的关系吧,谈迎不禁想,对方也许把自己当假想敌了,不然何至于忽然出现在她家门口。
“吃饭了没有?”谈迎问。
余菲然瞥了一眼她的伙食,不太感兴,“你吃你的。”
谈迎给她切了一盘甜瓜,打开电视机,果真旁若无人吃起来。
她饿极了,风卷残云扫干净,奶茶喝完又摸了一块余菲然没动过的甜瓜。
“挺甜的,”谈迎说,“不用跟我客气。”
“我吃饱才出来的,”余菲然不动声色打量她,“你倒是吃得挺多,怎么一点不胖?”
谈迎随口道:“祖传的。”
余菲然讨厌这个答案,觉得虚伪,就跟遇到过的一个舞蹈系女孩,在男人面前是小鸟胃,亲友面前是大胃王,人后催吐到嗓子哑。
谈迎靠进椅背,双臂随意环着腹部,姿势是餍足后的慵懒,就差一个饱嗝就是完美。
她话锋一转,道:“不过回来大半个月,天天跟你朋友吃吃喝喝,胖了几斤也说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