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心与愤怒像是两块石头重重地压在脑子上,令她陷入癫狂。
天空忽然一片火红一片紫霞,就连月亮也红一半紫一半。
恐怖的,远古的,浩瀚的气息自苏沫体内疯狂攀升,一只百丈的赤红十尾狐狸逐渐出现在她身后。
苏沫的额头显现出火与雷的力量互相缠绕,勾勒成一朵花似的印记。
身后十尾虚影的颜色也变得红紫交错,显得更狂暴更神秘。
持续攀涨的气息忽然停了,只听噗地一声,苏沫晕倒在了雪地里。
十尾出一声愤怒地吼叫,消散了去。
第二天,苏沫一醒来,现自己竟然在床上,以为刚刚只是做了个比较真实的噩梦。
她带着试探期待地喊道:“颜溪,你在吗?”
屋里空荡荡的,没有人回应,只有她的余音。
苏沫想到了噩梦,心底立马涌出悲伤充盈眼框,她不敢相信颜溪真的离了去。
她哭着喊道:“颜溪,你在的对吧,别和我开玩笑了,我很怕。”
“圣女殿下。”
这次终于有了回应,可叫得是‘圣女殿下’而不是‘苏沫’。
颜溪从来不会开玩笑,也从来不会叫她圣女殿下。
苏沫瞬间绝望地呆在了原地,脸色苍白如纸,血泪自眼眶弥漫。
白玉秋走了进来。
苏沫哭道:“白护法,你告诉我,颜溪她……真的死了么?”
白玉秋不语,只是点点头。
苏沫身体一软,倒在了地上。
白玉秋扶起她,道:“圣女殿下,颜溪在等你给她送行。”
苏沫凝噎地应道:“对,我要给她送行。”
她想要走出房间,可她的身体好像不敢去看颜溪,全都在装死,让她使不出劲,只是提提腿就又摔倒了。
白玉秋赶忙扶着苏沫。
苏沫在她的搀扶下来到院外,十几个黑袍人已在此等候,他们的中间是用梅花树编造的木床。
床上躺着裹着白布睡在梅花丛中的颜溪。
苏沫还是不敢相信里面躺着的是颜溪,拉着白玉秋想要过去看一看。
一个黑袍人拦住道:“圣女殿下,按照猫族的埋葬仪式,一旦准备好了送行仪式,将不能再查看遗体,这是对颜溪大人的尊重。”
苏沫确认道:“里面真的是颜溪?”
黑袍人沉默地点了点头。
苏沫不再说话。
白玉秋递给苏沫一个金杯子,道:“猫族给族人送行时,会送上自己的一滴血。
传说这血入了猫族的棺藏中后会化成我们的模样一直陪着她。”
苏沫点了点头,拇指利爪对着中指指肚一刺,挤出一滴红艳的血落入金杯中。
黑袍人将苏沫与白玉秋的血放在颜溪脑袋的两边,意为最重要的伙伴。
他们自己的血则摆在颜溪的身体两侧,意为保驾护航的族人。
黑袍人开始捏手印,唱听不懂的词,像是在呼唤着什么来,又像是在说一路走好。
他们也在哭,一滴滴泪落在雪地上,变成了紫色。
苏沫却是停止了哭泣,她也想哭,但哭不出来了。
半刻钟后,他们的泪变成了一个诡异的紫色图案包围着木床,像是一只猫张开嘴巴要把木床吞下去。
嘴巴逐渐凝实,颜溪躺着的木床渐渐沉入嘴巴里。
就在颜溪彻底被吞下去时,有寒风拂过,掀开了一角白布。
苏沫确实瞧见了颜溪,惨状和噩梦里的一模一样。
自此以后,苏沫变得颓废了不少,一个人孤零零的望着日出日落,一个人孤零零地吃饭,一个人孤零零地看书,嘴里再没了笑。
身边明明有两个照顾她的人,她却还是感到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