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仞雪歪了歪头，并没有打算接叶夕水的话语。
“小雪，你有没有想过，自己为什么要活着？”叶夕水忽然换了个话题，“按照你的说法，在五岁的时候你就……家破人亡了，那是什么刺激着你，或者说支撑着你活下去的呢。”
为什么要活着？千仞雪摸了摸下巴，这个问题她不是没有思考过，只不过并不是叶夕水说的那种“五岁的时候家破人亡了你为什么要活下来”的这个问题，而是从她自己的角度来看。
自己被救出来后莫名其妙的被带到了极北之地，按照米娜的说法，她活下来其实是因为他们那个神秘组织的头子想看唐三的笑话，但是按照罗兰的说法又是其实是有事儿需要她做，她和那个神秘组织之间其实是有一场不为人知的交易，可是她自己却不知道交易的内容是什么。如果是从她自己的角度来说的话，可能是想向神界复仇？可能是因为罗兰给她画的大饼里有能把母亲比比东复活的希望？她自己也说不好，也许都有，也许是因为生命可贵。
也许——是因为，她重返躯体里的那一天，站在所谓的故乡，看到的只有一无所有的废土。她站在已经化作废墟的斗罗殿里，眼中看不到一丝生气。也就在那一天，她重获生命，飞上天际，向她、向所有逝去的灵魂们许诺，无论付出多少代价，千仞雪，一定会砸烂神界。
“……我不知道。”她吸了一口气，最后摇了摇头，反正不知道这三个字是万能的。
叶夕水微微一笑：“不要紧。等你什么时候想跟奶奶说了，你再说也是可以的。”
“那您呢。”千仞雪不动声色的反问，“您又是为什么活着的呢。”
“因为……我想……”叶夕水的声音轻轻的，“以我之手……扬升登神。”
千仞雪心说你个老婆子终于不装了是吧，你终于打算承认那个成为邪魂师的同学其实就是你本人了吧？
“一定有人夸赞过你聪明。”叶夕水像是又换了一个话题，想快的将刚刚说的话语掩盖过去，“在你还没到达孤儿院的时候。”
“谢谢。”千仞雪不露声色的回应，她已经看出来了，叶夕水正在用这场唠嗑试探她的过去，不论是之前说的那些谜语人一样的故事还是刚刚的小问题。
“从孤儿院出来以后，我就在想带你去哪里比较好……圣灵教怎么样？”叶夕水问。
“我有的选么？”千仞雪松了口气，看来叶夕水应该是不准备装了。
之前在她和那群教导员交手的时候，孤儿院的外围是围着许多吃瓜群众的，他们都听到了教导员认为千仞雪是个邪魂师，那么他们这群普通人也就会这么认为，因为尊贵的魂师大人是不会说错的，而邪魂师这三个字，到哪里估计都是什么类似洪荒猛兽一样的存在，没人会喜欢邪魂师。
…。
叶夕水笑了笑：“那我问你几个问题。”
千仞雪轻轻点了点头。
“先，你有喜欢的人吗？”叶夕水撩了一下自己的头，问道。
“啊……啊？”千仞雪这下子是真懵了，她没想到这入职面试是这样的，难道说自己要是说有喜欢的人了，圣灵教就会跟她说把他一起拉进来不然就灭口！
“嗯……看起来是没有了，不过也是，无论如何，你这副小屁孩的模样估计也还没到沾花惹草的年纪。”叶夕水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千仞雪的脸色有点窘迫，虽然她也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应该是不算好看的，但是那也是因为自己用伪装技能易容了一下。要是自己把真容显露出来的话……那估计斗罗大6万年前的美女排行榜第二就来了。
啊？你问为什么不是第一？
因为这个榜单是神仙大战之后排出来的，一直流传到了千年以后，当她还是一缕残魂的时候听到地上的魂师们交谈说的。第一是那只都不能称作人的兔子啊，第二才是她。说起来千仞雪就生气！而且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一听到那只死兔子的声音，就有种想掐死对方的想法，好像她们天生就是不对付一样。
然后从第三到第五分别是宁荣荣朱竹清白沉香，胡列娜遗憾落榜，不得不令人怀疑这个排行榜的制作人是不是只会舔神王的传媒头子，加分扣分太明目张胆，胡列娜落榜了那就算了，凭什么比比东连个榜都混不进去？自己老妈比那群家伙丑？……
然后从第三到第五分别是宁荣荣朱竹清白沉香，胡列娜遗憾落榜，不得不令人怀疑这个排行榜的制作人是不是只会舔神王的传媒头子，加分扣分太明目张胆，胡列娜落榜了那就算了，凭什么比比东连个榜都混不进去？自己老妈比那群家伙丑？
“那么，第二个问题，你认为邪魂师的组织——圣灵教会是个什么地方呢？可以说说自己的看法。”
叶夕水的问题和思维跳跃程度过了千仞雪的想象，她开始考虑要不要让“雪儿”出来应对这老妖婆了，因为这老婆子的问题问的就像是一个神经病，你自己都承认自己所在的组织是个邪恶的地方你要我怎么回答？对付神经病的最好办法就是让另外一个神经病出来。
“你说谁是神经病呢。”神识海里，“雪儿”撇了撇嘴不满的说。
“不知道。但是谁能把这个世界上的善恶说清楚呢。他们说我们是邪恶的那我们就是邪恶的了？”雪儿还是决定自己回答叶夕水，要是让另一个自己来回答，估计就直接说那是如同家一般的地方。
“哦？”叶夕水来了兴，她在之前看千仞雪武魂觉醒的时候就现了问题，先就是千仞雪并非她的后代，因为武魂跟她的完全不沾边，这让她有点伤心难过，但是随后千仞雪说的那句“你们就是这样评判一个人的吗”这句话让她感觉到了一点与众不同，也让她有了继续观察这个小女孩的想法。
“这个世界既不黑也不白，而是一道精致的灰色。”千仞雪垂下眼眸，“没有人敢说自己没做过恶，如果说做过恶的就是坏人，那么所有的魂师都是坏人，因为每个魂师都会杀生。不必标榜自己是为了世间的人道或者正义，大家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目标在前进罢了……虽然可能有些人并不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或者说，只是因为身边的人在做同样的事情，所以他也就跟着做了。”
…。
“善，是一种需要去相信的东西，而恶，不需要。”千仞雪转过头看向车窗外，看着飞驰而过的景色，“我小时候听爸爸妈妈跟我说过万年以前的故事，当时我就在想，所有事情的起因不过是因为武魂殿猎杀了魂兽，而被猎杀的魂兽和即将被猎杀的魂兽又恰好和一群自诩正义的家伙有点关系，所以被打上了反派的标签。”
“我倒也不是在给武魂殿洗白什么的，毕竟他们也确实做了那种几乎杀光了某个宗门的事情……但是仔细想想，魂师和魂兽本就是那种你死我活的关系；武魂殿出手的那些宗门也本身就是跟它对着干，暗地里双方估计都不知道互相交手过多少次，只不过后来被摆到了明面上来。势力与势力之间的战斗难道不就是直到某一方全部投降或者战死么？”
她慢慢的转头，低了下去。
“所谓的光明正义，不过是胜利者为自己的行为做出解释的托词或者理由。就像您之前说的天韵学院获得了第二名，但是没人会记得第二名，更别说是失败者。如果当时胜利的是武魂殿，那么就不会有现在的大6第一史莱克学院，四千年前三国与日月的交战没准儿还能结束的更快一点。人们也不会记住曾经有史莱克这个地方存在过，您……的那位同学，回学校的时候没准儿也能开心点。”千仞雪低声说。
“你刚刚提到了魂师和魂兽的问题……”叶夕水无声的笑笑，随后问出了第三个问题，“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愿意为了人类更美好的未来，而选择与人类为敌吗？”
“啊？”千仞雪显然又愣住了，她还沉浸在刚刚对于往事的追忆当中。
“我……”她迟疑了一下，因为这确实是她的知识盲区，上辈子她从小到大都是处于一种养尊处优的环境，她没怎么体会过人间疾苦，哪怕是不在武魂殿里的时候，那也好歹算是一国储君未来的皇帝，向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她不需要去思考这种“为了人类更美好的未来”这种宏大的问题，虽然不知道一个邪魂师组织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但是总感觉像是什么进入某种邪、教前的洗脑，到时候进入了以后就是，我们要消灭人类暴政，世界属于圣灵之类的口号天天喊，跟打了鸡血一样。……
“我……”她迟疑了一下，因为这确实是她的知识盲区，上辈子她从小到大都是处于一种养尊处优的环境，她没怎么体会过人间疾苦，哪怕是不在武魂殿里的时候，那也好歹算是一国储君未来的皇帝，向来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她不需要去思考这种“为了人类更美好的未来”这种宏大的问题，虽然不知道一个邪魂师组织为什么要问这种问题，但是总感觉像是什么进入某种邪、教前的洗脑，到时候进入了以后就是，我们要消灭人类暴政，世界属于圣灵之类的口号天天喊，跟打了鸡血一样。
“答应她。”意识里，“雪儿”的声音传来，“有我在，你不会被任何洗脑之类的行为迷惑。”
雪儿无奈的笑了笑，另一个自己好歹对她有点信心好不，怎么说自己也是曾经成神过的，心比金坚好吧，区区几句话就能把自己说的将信将疑的时代已经过去啦。
千仞雪抬起头，看向叶夕水那双深邃的眼：“如果这确实能为人类带来更美好的未来，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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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亦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