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爸爸多聪明啊,不闻不问,等他沈四宝来了再说,哈哈。
男孩越想越开心,又说:“银元不可以卖,雕塑就更不可以了,因为它是慈心厂的公产,而且还是厂里的文化象征,我们要是卖了,就不止是流氓父子,还是父子大盗了……”
“好吧好吧,不当大盗啦。”顾法典打断了爸爸,说:“到底会是什么呢?”
男孩太好奇啦。
虽然顾谨和林珺从大学就开始谈恋爱,婚后还一直住在慈心。
但林珺是大学休学生的小民和小宪,顾谨当时正在读研,林珺于是早早参加工作,家,也全凭她来养,后来他出国六年,因为想多留两年,多攻个学位,单位不允许,于是就脱离了组织,亲爹都不认他了,是林珺给他生活费,支持他留的学。
回来不几年俩人就离婚了,所以他于慈心厂的厂务并不了解。
不过按正常逻辑来讲,一座大厂的雕塑里,确实会压一些东西进去。
可那种东西,更大可能是古医书,或者一些古经方,它是贡品,也是藏品。
但拿它换钱,等同于扛着爹娘去市场上叫卖,既不合法律,也不合人伦。
当然,一般人也做不出如此下作的事。
可沈四宝不一样,他爷爷曾是沿海最大的悍匪,他爸还曾亲手割过送信的小八路的脑袋,而他,骨子里就有强盗的基因,就像搞银元一样,他习惯于从歪门邪道中搞钱,那雕塑也就成了他的猎物。
不过从他不择手段倒卖专利的行为来看,雕塑里的东西他应该没有找到。
顾谨也很好奇,半夏,雕塑,这背后又是什么故事呢?
……
虽然都在公安局的羁押室,但为防串供,沈四宝和黑8并不关在一起。
棒棒糖就算啦,顾法典非常体贴的,给黑8带了一份软烂脱骨,浓郁多汁的南乳焖猪手盖饭。
于顾法典,这只是误打误撞,但于黑8,正在羁押室里正被混混们暴打的时候,警察带着顾谨,顾谨带着顾法典,而顾法典还提着盒饭来看自己。
他就是妥妥的,公安内部有后台的人了。
局子里的伙食,水煮白菜大馒头,饿了好几顿,黑8前心贴后背的。
再看美味的猪手饭,眼冒金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动:“法大,我原来看走了眼,跟错了人,但你,我没跟错,你是全东海市道上最讲义气的大哥。”
负责记录的民警直皱眉头了,顾法典忙说:“黑8,我不混社会,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爸有话要问呢,你老实交待。”
“你们问吧。”一口唆上猪手,那叫一个浓郁香甜。
顾谨找了张纸,此时已经划出张仲景的全貌了,标明底座的位置,问:“黑8同学,雕塑的这个部位,目前在哪儿?”
黑8一看,神了:“博士您是画家出身吧,画的可真像。”
顾谨敲纸,示意他继续讲。
“这东西当时被扔在慈心的垃圾厂,除了脑袋,剩下的我们全砸了个稀巴烂,不过底座嘛……公安同志,我说了,你们能放我吗?”黑8狡黠一笑。
“你是犯罪嫌疑人,我们不可能放了你的。”公安说。
黑8再唆一口猪手:“那不行,你们都不放人,我凭啥跟你们合作?”
一起盯着黑8,看他呼噜呼噜吸着颤危危的猪皮,公安和顾谨一起无语。
所谓混混,流氓,死皮无赖,就是这样,任何时候他都跟你谈交易。
而他们心里没有法律,没有王法,至于义气,催命符而已。
顾法典着急了,拍桌子:“黑8,你他妈真是烂泥扶不上树,给沈四宝当狗,被他耍你就开心,我爸拿你当人看,你倒不做人了?”
黑8顿时又嘿嘿一笑:“法大你别生气呀,你是我老大,你让我说我当然说,但你得记着我这份义气,义薄云天,我是你的生死兄弟,我为你,两肋插刀。”又说:“那东西被毛哥搬走了,在他台球馆呢,他收拾了一下,捣台球玩呢。”
所以他刻意拐一下,只是为了彰显顾法典的大哥身份!
记录的公安扭头看顾谨,神色复杂。
混混,既使大哥又如何,刀口舔血,今朝生明日死的。
父亲是博士,儿子却在混社会,这要传出去,顾谨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转眼,黑8重被羁押,民警把顾谨父子送出了局子。
在路边打车,顾法典怕爸爸要像公安叔叔一样生气,鄙视自己,挺担心的,但这回顾谨非但没凶儿子,上了的士,反而问:“点点,当大哥感觉怎么样?”
顾法典提心吊胆,但不敢跟自己最敬重的人撒谎:“还挺爽的。”是特别爽。
“你大伯是个军人,工兵,特喜欢放炮,本来不用放炮的地方他非要放,最后被炸死在隧道里了,最后只找到一根手指。”顾谨说。
顾父有仨儿子,老大修隧道时牺牲在了天山上。
老二丧命在了沙漠里,顾谨其实是老三。
而前俩,只长到成年,都没有结婚,没留下孩子,也是因此,俩天才孙子的移民让老爷子痛心疾,直骂顾谨是时代的叛国者,汉奸,漂亮国的走狗。
顾法典没接话,但懂爸爸的意思,玩火自焚,引火烧身。
“知道黑8为什么非要你吐口,才肯告诉咱们东西在哪吗?”顾谨又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