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的事,不论咋样都得烂在自家的锅里头,而且这种公家的老厂子,传起谣言来太快,还太伤人,大家又好八卦,所以,即使顾灵心里七上八下,但对外,得敲锣打鼓高唱凯歌:“好得很,昨晚吃了三大碗米饭。”
“没再跟顾谨闹吧?”林大妈凑上来问:“他们要复婚了吧?”
顾灵心里挺气的,当初可是林珺踹的她哥,还给俩儿子办了移民,用她爸的话说,那叫让孩子认贼作父,她哥一声没吭全忍了。
现在难道还是林珺的传呼机,要随呼随到?
但她笑着说:“那是人家的家事,咱不清楚。”
林大妈凑过来说:“想当初我们大小姐屁股后面几十个男的追,有个外号叫大熊的,现在是不得了的大老板,还有马书记家马宣扬,计委的大干部,顾教授跟他们比也不算啥,要大小姐过得好就算了,现在大小姐瞧着像是落难了,他要不复婚,不照顾,那就是没良心,你说是吧。”
顾灵一噎:在这帮大妈眼里她哥是啥,抹布吗。
林珺去漂亮国,混的好就离婚,混不好回来,她哥就必须立刻接盘?
算了,跟这帮子偏心眼没法聊。
匆匆进了老家属区,上楼开门,就见顾谨在厨房洗盘子。
“哥,你还法学教授呢,还天天帮公安局破案子呢,医不自治啊你,马明霞才关了三天就被放出来了,你也太窝囊了吧。”进门就是机关枪。
顾谨心情大好,笑着说:“可惜《刑法》不是我编的,不然明天咱们就明天枪毙马明霞,后天枪毙秦秀,大后天我给你架机关枪,你把沈四宝打成筛子。”
顾灵翻个白眼,努嘴:“都没醒?”
“凌晨五点多林珺醒来过一回,我俩聊了很多,大致的事我都跟她讲过,她还需要时间来消化,你就不要吵她了,中午记得给她做饭吃,我先去上班了。”顾谨说着,收拾东西,得去上班了。
顾灵把他堵在门口:“她有没有提过,还走不走,半夏会不会带走?”
“不要多嘴,不要问,让她自己思考,自己做决定。”顾谨说。
顾灵一噎:都带走俩了,而且那俩直接办理的移民,就林珺那心高气傲的脾气,只要孩子点头,这俩还不得一起带走?
一个从疗养院跑出来的精神病人,她哥多大的心,敢把孩子给她带着。
据说婆媳是天敌,姑嫂其实也是。
原来顾灵和林珺经常为了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而绊嘴。
但现在她忍,为了能留下孩子,她忍!
睡了一觉,林珺精神好了很多,起床就要给半夏梳头。
不像顾灵是卡一头的小卡,她特别擅长编辫子,把小丫头额头的碎归拢到一起,辫成细细的小辫子,在前脑门上转一圈,围拢到后面,再扎两只小揪揪,头上没一个卡,可头归的整整齐齐,愈衬的她脑壳圆了。
顾灵买了一大堆花哨漂亮的衣服,林珺全瞧不上,翻了半天,从中挑了一个最不起眼的白色小背心儿,闻了闻她买的小皮鞋,哪双都觉得不行。
最后挑了一双最不起眼的小布鞋。
对了,顾灵昨天给半夏买了个小金锁,上面还有玉,挂脖子上金碧辉煌的。
也被林珺摘了。
“林姐,孩子就该打扮的艳丽一点,你把半夏收拾的太素啦。”顾灵委婉相劝:“咱闺女才刚刚找回来,就该让她穿好点。”
林珺抬起半夏的小脚丫,给顾灵看她脚后跟处的磨伤,淡淡说:“衣服得是纯棉的,不然不吸汗,你看她的脚,穿革鞋,穿的都磨起泡了。”
半夏不止手腕给哥哥扯成了青色,脚给小姑买的鞋子磨的红红的,再磨两天肯定得破,现在天气热,要了炎,诱脚气,一辈子跟着。
“哎呀,老板说是小羊皮,看来我被骗了呀。”顾灵也心疼:“疼坏了吧。”
女孩摆手:“没关系啦小姑,我很皮实的喔,一点都不疼。”
从她的言行举止间,林珺能看到吴小华的影子,当然,她是沈母教育的,从小接受的就是女性的身份比男性更低,要以男性为天的理念,所以她下意识会迁就,屈从于别人。
抚了抚小丫头的脸,林珺说:“以后哪儿不舒服,要告诉妈妈,不喜欢的事情不能勉强自己,即使妈妈,如果让你不舒服了,你也可以说不的。”
“妈妈不会伤心吗,昨天我不想别卡,小姑就好伤心的。”半夏看小姑。
小姑笑的很尴尬。
林珺坚定的说:“不会,妈妈和孩子是这样的,只有孩子开心,妈妈才会开心。”起身,她说:“顾灵,借我些钱,我得去买点东西。”
顾灵摸兜:“糟了,我身上只有五十块,全给你,够不够?”
顾法典眼疾手快:“妈你看,调料罐下面有钱呢,我爸放的喔。”
林珺接过钱,整整五百块,趁着天还不算太热,带俩娃一起出门去了。
顾灵只恨没人,不能炫耀一下,瞧瞧她哥,多妥贴,家暴过自己的前妻,他给伺候早餐,还给她留零花钱呢。
但林珺从漂亮国回来,身上一毛钱都没有,她在那边过的到底是啥日子啊?
小民和小宪呢,不但户籍改成了洋人,这都四年没回来过了,他们到底咋回事,像她爸说的,认贼作父,数典忘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