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随其后,秦秀也来了,但她没了平常的精神气儿,蔫蔫的。
但她也辩解:“顾教授,你说我啥都行,别说我杀人,这罪名我顶不住。”
顾谨手拿化验单,问:“91年6月12号,妍妍死那天,你在干嘛?”
秦秀心乱乱的,却也强撑着说:“那段时间我刚参加工作,整理库房,挺忙的,但那天我记得,周末,我应该忙了点工作,就去卫生院查血项了。”
“你没见过法典,没见过妍妍。”顾谨再问。
秦秀磕磕巴巴的,但否认的特别坚定:“没……没有。”
而这时顾谨又问林东:“你爱人出国了,但你能保证她说的话的真实性吧?”
“这有什么不能保证的,当时秦秀找我爱人,说是为了兑一批党参的账,就在院子里,现场又不止我媳妇一个人,要秦秀不承认,再找几个人兑一兑口供,人做过的事,难道还能赖掉不成?”林东说。
所以林东可以作证,那天秦秀见过林东爱人。
顾谨再问:“她是几点见的秦秀?”
“下午两点半左右吧,我爱人说刚好在放音乐,她也刚起床。”林东说。
老式家属区,一到起床时间就会音乐,也是提醒大家作息规律。
顾谨再问秦秀:“这下你应该很清晰的记得,你当时有没有见过法典了吧?”
林东家就在林珺家的隔壁,秦秀和林东爱人聊完天,往回走的时候要出厂,肯定会经过顾法典的身边,外面还有音乐,有游戏机,她肯定会看到的。
可秦秀依旧坚定的说:“我急着去化验血,跑得很快,真的啥都没看。”
顾谨再问胡洁:“胡洁,采血那几天排队的人多不多?”
胡洁说:“怕下午血稠查不出身体有啥问题,大家都是挤着早晨来的,下午人随到随抽,那天下午也没别的病人,我记得整个卫生院就林珺因为身体虚,我拉着给输了个液。”
就是说秦秀最多只用5分钟的时间就到卫生院了,然后采血,没耽误过时间。
顾谨翻起了化验单,又从包里翻出一沓纸来,一张张的比兑着什么。
这时秦秀回头,就见沈四宝西装革履两手插兜,站在不远处,伸了两根指头在给她比耶。
普通人只要不犯法,就不会见识公安是怎么查案的,当然也不懂流程。
所以秦秀虽然看到顾谨哗啦啦的翻着东西,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看沈四宝那么轻松从容,她就心就安了,因为他一直说,东海大学的一帮同学中,顾谨也算翘楚,但他的能力,远在顾谨之上。
她也确信自己没有杀害过妍妍,那是她的亲生女儿,她怎么可能杀孩子?
说她杀妍妍?
怎么可能?
当时妍妍刚出生,医生就说那孩子有严重的心脏病,要不好好护理,活不过三个月,她是为了让孩子活下去才换的,她经常三更半夜跑到林珺家窗外,听妍妍的哭声。
她那么爱妍妍,怎么可能杀她?
此时秦秀隐隐有些鄙视顾谨,还觉得他是想利用自己公安厅刑侦顾问的名号给她栽赃。
他要真敢那么做,今天秦秀非用自己泼妇的那一套,啐他一脸不可。
终于,顾谨又说:“你既然说你跑得很快,咱们假设五分钟到卫生院,那你的采血时间应该是两点四十到五十之间,可根据林珺打传呼的时间来推断,她采血的时间是三点二十分,按理,你应该比她先采血,但为什么她的采血登记表却在你前面,那中间的将近四十分钟呢,去哪儿了?”
就跟沈水芹和马明霞面对顾谨的问似的。
秦秀愣住了。
十几二十分钟而已,居然可以通过通话记录来对照?
“我,我可能走得慢,也可能中途买了个雪糕,跟人聊了会儿。”秦秀说。
不就十几二十分钟嘛,她是办了点见不得人的事,但没杀过孩子就是没杀过。
秦秀特别自信。
顾谨说:“你不是走得慢,你是去看妍妍了,还抱着她玩了很久。”
秦秀被戳中心思,下意识否认:“顾教授,妍妍是你闺女,我抱她干嘛?”
为了掩饰慌乱,她拍着双手哭了起来:“林珺是大小姐,在慈心横行霸道,女霸王一样,工作中有了纰漏大家一起帮着兜底,生个闺女也要人人巴结,死了还要拉个垫背吗?”她拍着手说:“我秦秀今天个毒誓,要是我害死的顾妍,我被车撞,我儿子沈小龙也不得好死。”
“秀儿,可不敢啊。”秦老太一声尖嚎:“就让顾谨逼死我们算了。”
拿自己赌咒誓的多,可拿孩子誓,一般人不敢的。
秦秀才二十八,还很漂亮,她哭的梨花带雨,肝肠寸断,楚楚可怜。
这时现场围观的人面面相觑,内心相信的是秦秀。
但顾谨再说:“你当时不但抱了,而且林珺曾给法典打过好几个传呼,都是你摁掉的,这才是法典一直傻乎乎的看游戏,却没有听到传呼响的原因。妍妍是个心脏病患儿,医生吩咐过,她需要尽可能的左侧卧,可你走的时候把她放成了右侧卧,所以她才会在梦中心脏病,死亡,秦秀,是你那一抱害死了本该出国移植心脏,健康长大的妍妍!”
现场煞时哑然,静可闻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