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法典一脸自信:“不可以,她是我妹,以后永远都要跟着我。”
“你个傻孩子,半夏在沈四宝家的户口本上,就公安也得讲程序,一个小案子,为了不浪费时间,公安也会尽早处理完的。”胡洁说。
“那就让公安来跟我谈,反正我是不可能给的。”顾法典说。
在胡洁嗔怒,又无奈的注视中,男孩大摇大摆的走了。
拉开抽屉,里面有个大册子,名字是《全厂职工及家属血型表》。
这是因为卫生院没有验血设备,为防职工和家属们有紧急情况需要输血,卫生院才统计的,造册的血型表,全院职工的都有。
手拍上血型表,胡洁心说再等三天,就可以确定半夏是不是马书记的孩子了!
……
上午十点,烈阳高照,热风如浪,暑假嘛,男孩都跟野狗似的四处游荡。
顾法典的小弟们就在卫生院门外等着,看半夏出来,马同从嘴巴里吐出个东西:“妹妹吃吧,立波糖,我已经把酸的含完了,特别甜。”
“马同你脏不脏,滚。”顾法典说。
金帅说:“咱得带妹妹吃饭吧,我看她嘴巴好干,脸色好黄。”
“那当然,去吃大排面,再加个冰镇豆奶,你们觉得怎么样?”顾法典说着,看半夏虚晃晃的有点走不动,转身把她扔到了背上,就像扔个布娃娃。
“大排面加冰镇豆奶,是够爽的,不过法大,你的生活费还够吗?”金帅问。
“别养个妹妹,把你养穷了吧?”祁凯也说。
半夏心怦的一跳,在她死后看到的,哥哥将来也会出国,会有钱,但他会被人们称作暴户,土大款,土憋,而另外俩,小民和小宪哥哥,大家则叫他们是精英。
因为是精英,他们会永远有钱,但法典哥哥不一样,他只是暴户,所以后来又会很快没钱。
养她,会让他现在就变得没钱吗?
但这时,顾法典从兜里掏出一张青砖色的百元大钞,细长的手指翻个花儿:“放心吧你们,我爸在钱上可从来没短过我。”
“法大厉害!”
“法大真牛逼。”小弟们盲目崇拜,又是一阵彩虹屁。
厂门外只有一家饭馆,卖大排面,开了十几年,没谁说它不好吃的。
炉子就摆在街上,剁成巴掌大的小排浸在卤汁里,慢火浅沸,浓香四溢,桌子摆在树荫下,你点一碗,老板从纱罩下取出一捋面,加上青菜煮熟,汤汁浇上去,再从冰柜里拿一瓶豆奶,那味儿,绝了。
顾法典牙开豆奶,插上吸管递给半夏,转身喊:“沈小龙,来喝豆奶呀?”
面馆的隔壁就是劳保店,一小胖墩闻声窜了出来,看到半夏抿着吸管正在喝豆奶,顿时就想冲过来,可他也胆小,看顾法典眼睛一瞪,退回去了。
“外婆,半夏在喝豆奶,我也要。”他去闹外婆了。
秦老太伸出脖子一看,拍了小龙一巴掌:“豆奶酸,臭,咱不喝它。”
“外婆小气,昨天说买太阳饼,不给买,今天又不给豆奶,我就要喝豆奶。”小龙大叫。
可他还小,干不过外婆,被拖了回去。
秦老太昨天被顾法典给哄了,不但偷走了她的照片,还用一块太阳饼哄走了她外孙。
现在看这帮臭小子,眼里能迸出火来。
还等啥,赶紧的,喊她闺女来收拾这帮祸害,败类!
……
小弟们有家,在家吃过了,顾法典要了两碗面,要和妹妹吃。
不过面刚端上来,就听身后有人一声笑:看看咱们的顾法典,原来只勾搭男孩子,现在把我闺女都勾成小太妹了,瞧他那不三不四的鬼样子。”
是秦秀,踩一双红色高跟鞋,三摇四晃的,显然,刚才是跑过来的。
顾法典说:“秦阿姨,半夏果然不是你生的,不然谁会喊自己的女儿叫小太妹?”
秦秀面色刷的一白,心里有病嘛,总觉得顾法典句句有指。
可再一笑,她说:“法典,你看看谁来了?”
不止顾法典,马明,祁凯和金帅几个一起站了起来:“王主任。”
秦秀带着慈心子弟中学的教导主任王强。
王强清了清嗓门,掏出一封信说:“顾法典同学,有人举报,说你暑假期间拉帮结派,惹事生非,行为极其恶劣,林珺的户口早就迁走了,学校现在准备清退你的学籍,你有个心理准备。”
这可是教导主任啊,一帮小弟给吓麻了,看顾法典:“法大,你要被退学啦?”
半夏也吓坏了,豆奶都不喝了,呼吸都屏住了。
唯有顾法典不慌不忙,他先说:“慈心子弟学校愿意严肃管理学生,我很赞同。”但紧接着又说:“那慈心厂对公安认定的虐童犯,会怎么处理?”
王强一愣,旋即说:“那是厂领导的事,不归我管,我只处理你的事。”
“那你先上报领导吧,子弟中学想要开除子弟,得要办公室主任签字的。”顾法典说。
秦秀颇有些幸灾乐祸,说:“还有房子呢,林珺走了都五年了,房子也要清退,顾法典,你最好赶紧回家收拾,下午就会有人来换锁的。”
开除学籍再清退房子,秦秀赶不走他才怪。
顾法典该怕了吧,并没有,他温声说:“好的。但是秦阿姨,我今天没时间收拾房子,因为我要去向国资委的相关领导反映你和沈四宝虐待女儿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