夷波很好奇,&1dquo;什么是花街柳巷?”
他长长呃了一声,现不太好解释,&1dquo;你应该关心的不是那个,记好我jiao代的话就行了,做人要听劝。”
夷波沉默了下,仍旧追问:&1dquo;什么是花街柳巷?”
&1dquo;你这条鱼!”九川大神简直觉得烦躁,看来不解释清楚她是不会罢休的。她就像一张白纸,在上面画什么就是什么,所以要避免不好的影响,即便是丑恶,也不要显得那么赤1uo1uo,必须迂回一下,&1dquo;从前有个国,国君建了一条街,叫花街。国君爱美人,四处收集绝色,可是这些绝色有很多来路不明,是妖魔化身。她们四处残害生灵,为非作歹,国君请来一位天师,命天师降服那些妖魔,又在花街尽头划了一条巷子,命名为柳巷,专门用来关押她们。这些妖孽以魂魄为食,整天打扮得花枝招展迷惑男人,所以花街柳巷就是指不好的地方,这下子明白了吧?”
夷波哦了声,果然明白了。想起九州夜宴时看见的歌舞伎,嘴唇血红,指甲那么长,大概就是龙君口中的妖孽。
她跟随他们进了偏厅,婢女奉上茶,夷波在龙君对面落座,看他姿态优雅地托起茶盏,那细瓷停留在他指尖,仿佛玉化了一般。夷波也效仿他,鲛人喝茶真鲜,她未必动口,只托着欣赏——琥珀色的茶水底下有一尾小小的锦鲤,头上顶着一点朱砂,茶水一漾,它也跟着动起来,十分有。
登褒的夫人终于登场了,姿色平平的女人,并不显得惊艳,大约二十多岁,绾着长,脸上神qíng温婉。进门也不避讳什么男女,俯身一拜道:&1dquo;听闻客人带来了外子的消息,匆忙来见失了礼数,还请见谅。”
三个人站起身还礼,阿螺这回比较小心,问:&1dquo;登褒先生出航之前,夫人有没有赠过他什么东西,让他随身携带?”
登夫人脸上一红,迟迟嗳了声,&1dquo;那是我和郎子之间的小事,不足为外人道。”
阿螺笑了笑:&1dquo;夫人务必告诉我,登先生托我送东西,我得对上了人才能jiao付,如果弄错了,有负先生所托。”
龙君散漫看了阿螺一眼,其实是谨慎过度了,不管胭脂盒的主人是谁,钱用来慰问遗孀就行了。可这些水族依旧陶醉于旖旎的爱qíng,因为感动她们的并不是登褒其人,只是他身上藏着的那个胭脂盒。
登夫人有些难堪,犹豫了下方道:&1dquo;我和家夫成婚没多久,他就奉命出航,海上一趟来回得好几个月,我怕他孤寂,送了一盒常用的胭脂给他,见了那个就像见了我一样。”
夷波和阿螺jiao换了下眼色,看来这回不会有错了。夷波拿出沉甸甸的一袋烛银放在桌上,阿螺说:&1dquo;登先生死了,我们看到他身上的胭脂盒,大为感动,所以筹集了一点钱,送来给你过日子。你不要难过,人死不能复生,以后可以再找一个丈夫。”伸手把袋底一扯,大大小小的银锭滚得满桌都是,&1dquo;你看有这么多,就不愁生计了,你高兴吧?”一旁的夷波猛点头附和。
龙君原本自在喝茶,听见她们这么说,一下呛得喘不上气来。这两个水族空有人形,连一点人qíng世故都不懂,这样直剌剌宣布死讯,恐怕要惹麻烦了。
果真那登夫人目瞪口呆,半晌颤声道:&1dquo;哪里来的癫人胡诌取乐,我家先生好好的,你们为什么咒他死?”广袖一挥,气急败坏高呼,&1dquo;来人,把他们乱棍打出去!打出去!”
夷波看到这阵仗,吓得双手一抖,茶水泼了满膝。
怎么了?她们是做好事,为什么还要挨打?她为了多换烛银,夜里只睡了一个时辰就起来织绡了,本以为她会感激她们的,没想到是这样。
府里的六七个人全出动了,举着棍子气势汹汹而来。夷波慌忙摆手,&1dquo;别打&he11ip;&he11ip;”
她们闯了祸,龙君只能给她们善后,起身道:&1dquo;夫人请稍安勿躁,她们两个话是直了些,但都是实qíng。登先生的木兰舟行至哑海突遇风bao,船被打得四分五裂,满船的人尽数罹难。因为船在南海以南,又无人生还,恐怕这个消息传不到东6上来。她们万里迢迢到即翼泽,就是本着慈悲之心,夫人节哀顺变,也请心中有数,不必再等了。”
登夫人虽不愿相信,可是早就止不住眼泪,踉踉跄跄上前两步道:&1dquo;既然无人生还,你们是如何得知的?我是妇道人家,长居深闺,你们切莫骗我。”
她刚说完,听见有人惊呼&1dquo;不好”。转头看,坐在高脚椅上的人褒衣之下伸出一条鱼尾,尾鳍丰泽,无措地扇动着。那张美丽的脸上满是讪笑,怯怯把手里的茶盏放在了桌上。
这下可省心了,用不着多做解释了。龙君叹息着,过去把那只鲛人扛在了肩上,招呼阿螺离开。
夷波还在挣扎,艰难地挺起身对登夫人挥手,&1dquo;我们是水族&he11ip;&he11ip;说真话。”
他们踏出登褒的府第,身后便传来哀凄的哭声,登夫人原本不信,谁知鱼送尺素,海外遇难只有鱼能作证,可见她日夜等待的男人是真的回不来了。
夷波为做了好事欣慰不已,在龙君肩头欢快地扑腾着,可是龙君不怎么高兴,直接把她扔进了湖里,&1dquo;让你不要沾水,结果当着那么多人原形毕露。”一面失望摇头,&1dquo;鱼的记xing果然只有一弹指,难堪大任!”
夷波眨了眨眼,满脸无辜,阿螺忙替她辩解:&1dquo;那些人要来打我们,她吓着了,才把茶水抖落在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