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殿里愁眉不展,金姑子送茶点来,看她神色觉得纳闷。待问明了缘由,宽慰道:&1dquo;圣人莫急,这事jiao给婢子来办就是了。”
秾华问她打算怎么处置,她笑道:&1dquo;圣人忘了,我和佛哥随侍圣人左右,就是为了替圣人分忧。圣人有什么吩咐,我等赴汤蹈火促成,方不负太后嘱托。今晚宫中过节,各处禁卫疏惫,婢子夜探紫宸殿,替圣人将信盗出来。”
她听了摇头,&1dquo;不成,风险太大了,我怕你们有闪失。”
金姑子却道&1dquo;&1dquo;圣人只要拖住官家,其余的jiao由婢子打点。这泱泱禁庭对外固若金汤,咱们身在其中,还是有法子可想的。”她笑了笑,把盏递与她,&1dquo;吃些东西罢,厨司送来的百味羹,尝尝味道如何。”
她接过来,潦糙用了口。想想的确没有别的办法,只得默认了。
窗外蝉声震天,她朝外看了眼,&1dquo;我听说今天街市上很热闹,北山子茶坊有仙dong仙桥,仕女夜游都到那里吃茶。”
金姑子应个是,&1dquo;可惜来大钺后就直入禁中了,没有机会出去游玩。今天是个好日子,圣人何不求官家领你到处看看?市井里有意思的东西多了,不像大内一板一眼的。月下穿针乞巧,其实说来无。”
她心事重重,哪来的兴致去玩呢!磨磨蹭蹭到了晚间,换上天水大袖衣。从以前随信送来的小物件中间挑了个金制的香囊出来,让阿茸往里面填了沉香,佩挂在腰带上。
禁中过七夕在艮岳,其实禁庭的规模不算十分大,除殿宇之外游玩的地方很有限。今天趁着佳节,太后准娘子们出宫掖。虽然仍在内城,但也要搭步障。前后左右拱卫着,人再多,也是寂静无声的。
皇后掖袖缓行,步障遮挡了视线,也遮挡住风,闷闷的,有些热。从大袖里抽出小扇来,正打算摇,前面纱幔一掀,有人挤了进来。
她奇道:&1dquo;官家?”
他点点头,同她并肩徐行,&1dquo;我听说你想去城中看看,是么?”
这话不知怎么传到他耳朵里的,想是徐尚宫她们听见了呈报的吧!她唔了声,&1dquo;倒也没有,不过听她们描述觉得羡慕罢了。”
&1dquo;等人不备时,我带你去。”他说得一本正经,却不正眼看她。她有点意外,前倾着身子打量他的脸,看着看着那如玉的面颊渐渐红起来,他似乎不耐了,低低道,&1dquo;你看什么!”
她撅起嘴嘀咕:&1dquo;官家目光闪烁,臣妾觉得稀奇嘛。”
他狠狠瞪她一眼,&1dquo;我哪里目光闪烁了?”
他瞪人,居然有点虚张声势的样子。她看了不觉得惧怕,反而觉得好笑,&1dquo;那请梁娘子与咱们同行?”
她显然还在为昨天的事不快,见不得他同别人走得近,哪怕只是下了两盘棋,也够她耿耿于怀好几日的,这就是占有yù吧?
他心里开出了小小的花,不声不响,垂手又来牵她。她这回没有挣,安然在他掌心里,低着头,唇角轻轻上扬。
步障需人架设,左右相距不过两三步宽。帝后说私房话,也怕伤了体面。压着嗓子偷偷摸摸的,别样的刺激。天yù晚,步障内昏沉沉的,脑子也昏沉沉的,四周像调了蜜,一点一滴漫上身来。
她轻轻嗳了声,&1dquo;你瞧我今日打扮得好不好看?”
他迟迟的,&1dquo;耳坠子很好看。”
她这样问是有用意的,引他关注她身上香囊。可是他的视线落在她耳朵上,她反倒有点不好意思了。摸了摸耳坠说:&1dquo;金丝红玛瑙,是孃孃送我的。”
&1dquo;哪个孃孃?”因为两边她都叫孃孃,他有点搞不清了。
这种共同的称呼,无形中把两个人牵扯在一起,总觉得千丝万缕纠缠不清似的。她说:&1dquo;你的孃孃呀,就是太后。这是她初进宫时先帝赠她的,如今转赠我了。”
他哦了声,&1dquo;甚好。”
她很不满,&1dquo;官家可曾仔细看我?我是说我的打扮,除了耳坠子总还有其他。”
她张开手臂,绿萼的披帛衬着那水色衣裳,青葱似的可人。他在这方面有点迟钝,除了说好看,也不知道还能说别的什么。顺着那纤秀的脖颈看下去,她胸前曲线玲珑令他难堪。再往下,五彩丝攒花结长穗的宫绦,边上佩的是鸳鸯鎏金香囊&he11ip;&he11ip;
他猛然一顿,她留意到了,他眼里的笑容渐渐隐退,又变得沉郁起来。
&1dquo;怎么?不好么?”她笑着问,&1dquo;我可是配了半天呐,果真不好看么?”
他们之间的和平难能可贵,也许不忍心破坏,他还是颔,&1dquo;都很好看。”
她似乎满意了,笑吟吟道:&1dquo;那今晚就不必换衣裳了吧,官家今天也穿常服,出去不会有人留意我们的。”
他说是,不再多言,重又打起纱帘出去了。
秾华徐徐长出一口气,从他的反应来看,他是知道这个香囊的,毕竟形制少见。如果是云观赠她的,他不知道内qíng,怎么会受震动?可若是从他手中送出来,他必定记得。她今天带在身上,他又会生出多少的猜测来,不得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