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千乘也不顾玄拓,飞身下来,拂尘搭在左手肘上,道:“不错,你的剑法不错,可是就此让我三人离去,怕是没那么容易。”姜云恪收起木剑,道:“我与三位无冤无仇,你们要杀玄拓我管不着,但是我师父沉眠于此,我就不能让任何人再次打扰他。”那鸠摩圣心有余悸,立着禅杖,道:“不得不承认贫僧不是你的对手,但是我阿里兄弟说的是,就此让我们离去,传出去我天池九煞将名声扫地。”姜云恪道:“江湖名声真有那么重要?若是你三人不服,咱们可找一处清静之地一较高下。”
那鸠摩圣哼了一声,禅杖骤然砸向姜云恪,喝道:“要战就战,何须找其它地方。”姜云恪闻得左旁劲风袭来,向右踏了一步,而阿里千乘、哈里克摩也一起将手中的拂尘、长剑向着姜云恪逼来。
姜云恪不愿与他们纠缠,木剑向后斜挑,一道剑气将身后的鸠摩圣逼退几步,剑锋一转,向左一划,却被那阿里千乘以拂尘缠住,而另一边哈里克摩的剑又直刺而来,姜云恪运劲一送,一道剑气自木剑上疾冲向阿里千乘,他目光一凝,倏然收起拂尘,姜云恪将剑势回转,掠向哈里克摩。哈里克摩长剑格挡后又连挥三剑,姜云恪指教使出“一”字诀化解,接着“下”字诀的一竖陡然划下,哈里克摩已知他内力深厚,且见这一剑来势凶猛,不敢硬碰,当即翻身躲过。
姜云恪被三人围着,当三人同时攻来时,使出形而上剑,身法如风掠影,先是一剑刺在鸠摩圣的右腿上,他吃痛一下,低头看去,右腿上已渗出鲜血来,拧着眉头,举着禅杖又奔向姜云恪。姜云恪左右各一剑,将哈里克摩、阿里千乘击退,倒飞而起,鸠摩圣一杖落空,姜云恪单足一点禅杖,纵上半空,木剑似笔,向下笔走龙蛇,先是写出一个“天”字,四道剑气如闪电劈下,哈里克摩等三人见状,急忙转身退开。然而未等他们稳住身子,心神仍在震荡中时,姜云恪接着又挥动木剑,快写出“下”、“一”两字,然后身子与四道剑气同时落下,哈里克摩等三人又忙不迭的滚地躲开,姜云恪趁机立时施展形而上剑,身影飘忽如云,鸠摩圣等三人只见眼前黑影掠过,心下暗道不妙,想要抽身格挡可是已然来不及,顿觉右手腕一凉,腹下一阵微疼,然后姜云恪已立于三人中间,神色淡然,“噗噗噗”三声同时响起,但见哈里克摩等三人都喷出血来,随后倒下,且持着兵器的右手初多了一条血痕。
“三位,若是我想伤你们的性命轻而易举,可是这里是我师父的沉眠之地,我不愿再多生是非,望你们体谅一下,离开这里。”姜云恪已将木剑背负在身后,鸠摩圣三人纵使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服,而那玄拓早在他们与姜云恪缠斗之时往山上去了,他算到那里有官兵,鸠摩圣等三人不敢造次,故而直接往山上去了。鸠摩圣等三人原地盘坐调息片刻起身,神色不甘的看了一眼姜云恪,哈里克摩道:“阁下好功夫,今日我等败于你手无话可说,可是这笔账他日定然讨回。”语毕,与鸠摩圣、阿里千乘对视一眼,一提气便往山上掠去。
姜云恪看着遍地的尸体,走到三清亭中的亭子中,轻声道:“师父,徒儿又来看您了。”然后跪下磕了三个响头,仍是跪着,抽出木剑,道:“师父,徒儿如今已是一名剑客,只是很遗憾没能将你的《三空剑诀》传承下来,或许他日遇到师姐,还有机会。只是如今师姐不知在何处,不过师父您放心,徒儿会去洞庭湖取来上阳剑,四海为家,行侠仗义,不会让你失望的。”姜云恪说完,眼眶里隐有泪光,又道:“师父,您的女儿清姝她很好,与你一样善良,如今我流浪四方,不在她身边了,而且她把自己保平安的菩萨送给了我,你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她一生平安、无忧无虑……”姜云恪摸出那块保平安的菩萨玉坠,盯着它凝望许久,也与三空说了很久才起身,道:“师父,徒儿这就离去,下次再回来一定给你买来你喜欢喝的酒。”作揖三下,离开三清亭,正欲下山去,忽然山上又传来一阵雄浑的钟声。
听着钟声连绵不止,他在青云楼待了半月,已知是急事才能撞钟不止,他猛然一惊,那哈里克摩等人追着玄拓往山上去了,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心急玄清师父的安危,姜云恪提着木剑奔行如飞一般上山去。
到了山上,只见看守的官兵已横死在地,姜云恪急忙冲进青云楼去,所过之处俱是尸体,有道士,有官兵,他预感不详,直奔青云大楼而去,他边走边喊:“玄清师父,玄清师父……”待到青云大楼下,见里面尸体更多,几乎是道士,举步进去,只见那上清泥像上也沾染了鲜血,他抑制住心中的慌乱,四下张望,终于在泥像后方的一角看到了玄清老道,急忙奔过去,扶起满身是血的玄清。
姜云恪不顾一切将真气渡给玄清,半晌后,玄清气若游丝的睁开眼,姜云恪有所察觉,急忙道:“玄清师父,这里生了什么?是谁下的毒手?”玄清望着姜云恪满脸的苦痛、焦急,露出一丝轻笑,喘气道:“云恪,生死有命,你也不必过于伤痛,你今后行走江湖,怀着仁慈的同时也要适当的残忍,不然……咳咳……不然最后只会害了自己。”姜云恪泪雨如下,一边为他度真气一边颤声道:“玄清师父,你不要说话,弟子一定将你……将你……”看着喘气越来越重的玄清,不安得语无伦次,玄清忽然用最后的力气握住姜云恪正在为他度真气的手,道:“云恪,你只身行走江湖,千万远离十二惊溟的人与物,不然会……”话没说完,玄清握紧姜云恪的双手已缓缓落下了,姜云恪只觉如遭雷击,脑中一片空白,眼神空洞,泪水却是止不住的涌出,说不出任何话来。
而这时,那钟声终于停止了,而且在南边传来一阵惨叫声,姜云恪一阵恍惚,回过神来,小心放下玄清,提着木剑奔出门去,往南边的小亭子而去,不过去晚一步,撞钟的人也惨遭毒手,在亭子下边,还看到了玄拓,他身上亦是鲜血淋漓,死状凄惨,而他的刀上,以血写着“天池九煞,武陵神府”八字,很显然写完就气绝了。他这是告诉这里的一切都是鸠摩圣等三人所为还是“武陵神府”的人?不等他思考,青云楼方向忽然传来喝声:“凶手在那边,捉拿回蜀王府!”然后,数十名携刀带剑的官兵向着亭子这边赶来,姜云恪提着木剑,直接飞上一栋楼,那些官兵的领正是在四方来缘客栈门口被姜云恪吓走的那位将军,此刻抬头见是姜云恪,大喝道:“又是你?上次你杀了建造青云楼的张将军,蜀王已对你网开一面,如今又屠杀了整个青云楼中为长孙太后做法的道人,你罪不可赦了,捉住他!”
姜云恪喝道:“这些人并非我所杀,是天池九煞所为。”那将军道:“哼,天池九煞,你以为本将军那么好骗?天池九煞远在西域,且他们敢这般肆无忌惮的屠杀我大唐子民?上次,你在本将军面前肆无忌惮的杀人,又有什么事是你做不出来的?劝你还是跟本将军回蜀王府听候落,否则,后果比死还难受。”“跟你回去我就没清白的那一天了。”姜云恪知道此刻无论如何也解释不清楚了,当即提着木剑,直接飞向另一栋楼,而后又往山下掠去。
“去向蜀王禀报,此人轻功不低,想要捉拿他有些困难。”大将军道,然后又领着数十人追下山去。
姜云恪下了山来,就见到鸠摩圣等三人神色匆匆向东行去,姜云恪目睹玄清之死,杀意大起,喝道:“你三人杀了玄清师父及青云楼一众道士,还让我被误会成杀人凶手,你们该死。”鸠摩圣三人回头一望姜云恪提着木剑追来,一提气,头也不回,往东疾去。姜云恪提着木剑直追而去。
出了栖霞镇,便不见鸠摩圣三人踪迹,且听到身后城门内传来一阵马蹄声,且有官兵“走开,走开”的吆喝声,姜云恪身负冤情,唯有捉住鸠摩圣等三人才能还自己清白,当下直接往东南的一条大道远去。
一气奔走数十里,已是酉时,来到了泸州境内,顺着长江下游而行,那行追兵已虽有马匹,可是路经山谷地区时就有了阻碍,故而与姜云恪拉开了很远的距离。姜云恪轻功甚好,加之内力雄浑,一遇到深林幽谷便进去其中,过了泸州,来到一处深谷,其间古树参天、烟雾缭绕,浊浊看不清,姜云恪不知道来到了何处,但是是看着鸠摩圣等三人进入才跟进来的。此时,谷中深幽,瘴气甚浓,视线看不远,姜云恪只得小心翼翼顺着一条小道走,随时提防着鸠摩圣等三人的突袭。料想他三人进入这片幽谷中,只怕也是步履受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