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宋宜之亦是一笑:“此去蜀中,山高路远,一切小心。”
“你也是,一切小心。娘娘待产,我怕后宫有人害她,你帮我守着些,回来好好谢你。”
一个暧昧不明的谢字过后,屋门被人从外猛撞开,两人同时向门外望去,正看见脸色晦暗的陈泰。
此刻二人被这天子瞪视着都不显慌乱,还都是一脸气定神闲的,一点没有私会被抓的自觉。
陈泰带来的人不多,大多都围在外面,他并不想将这种自认为的丑事宣扬出去,陈锦墨却还有些唏嘘,本以为趁这机会可以公布一下宋宜之已经名草有主,谁知道就这么点动静。
走近二人,对宋宜之,陈泰只是瞪了一眼,毕竟之前是他先使美人计的。没想到美人计是成了,却被自己的女儿搬起石头砸了脚,若陈锦墨不回应,两人不会如此。
“你跟我来!”
像领导要拉下属训话一般,让陈锦墨随他去了轩辕殿。将四周人都遣散,让她跪下。陈泰终是忍不住想扔东西打她,被她轻巧躲过,更是上火,万般无奈,只有拂了桌案上的东西泄愤。
“荒唐,朕警告你的话,你都当了耳旁风!公主喜欢太监,你是想让皇家的脸都丢尽吗?”
陈锦墨冷道:“父亲忘了,宋掌印为何会进宫为奴?”
她的意思是,宋宜之因为冤案才做了内侍,让陈泰别开口太监闭口太监的。
可在陈泰看来,她的言下之意,就是提醒他,他办了冤案。可宋家如今沉冤昭雪又如何,宋宜之还能出宫再做辅之子,考取功名入翰林院不成?
陈锦墨跪着不语,现在不是与陈泰抬杠的时候,他说什么自己就老实听着便好。
“断了,断了,你们必须给我断了!否则,我就杀了……”说到杀字陈泰顿住,他杀谁?他能杀谁?
宋宜之吗?他要翻案时,自己都没杀他,更何况现在。真相大白于天下后,宋宜之在此时死了,朝野上下该如何议论他?
杀了陈锦墨?边境守军连段家在内,势必要反。
枉他混沌谋划了一辈子,没想到到头来会栽在这两人身上。可陈泰又不能不承认,他现在确实极为倚重二人。否则贺均也不会拿着这个入宫找他了。
作为皇帝他是糊涂,可再糊涂也不会在此时上了贺均的当。他要真为此处决了陈锦墨与宋宜之,便当真中了他的下怀。
深吸几口气,陈泰缓了缓,见桌案上散开的奏疏,这是蜀中一带请兵剿匪的。
胡国的警示在那,为了稳住皇权他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可任由两人见面,他实在不能忍受。不如先将二人分开,待日后除去贺均,再动他们不迟。
“我先不与你算账,你即刻带兵前往蜀中剿匪。”
第11o章山雨
蜀中一处隐秘的山坳坳里,窝在草丛里静静等待的祁通实在忍不住,甩手赶走身边扰人的蚊子,这一举动还是将前面的山鸡惊走。祁通连忙蹿出追了几步,还是将猎物追丢,不由有些遗憾。
收到陈锦墨的密信后,他回到这里已有一月,将原先被诏安的兄弟都聚到一处,窝在这山上也呆了许久。苦苦等着陈锦墨的回音,饭量大的他,日子过的那叫一个清苦。
又是无功而返,回了寨里,祁通来不及歇息,又来了一波人问他。
“祁通,你那老大靠谱不?我长这么大,头一次听说,当山匪还能立功的。真能因为这样给我们活干?”
这几日被问的不赖烦,祁通心里多少也有些心虚,这事情别说他了,自己都没听说过,可祁通还是选择相信陈锦墨,硬着头皮回答。
“我们老大绝对靠谱,只要你们别动百姓。她说能立功,那就能立功,到时你们肯定不用再愁生计。”
祁通说这话时因为心虚,声音格外的大。那人被他唬了一跳,睁大眼睛看着他,半会儿问:“从前对山老大你都没这么护过。”
祁通下意识道:“那当然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对祁通来说,一个是出生入死的大哥,一个是跟在后面干活还嫌自己吃得多浪费粮食的,根本不一样。
不等祁通再说话,底下人突然冲进来吆喝:“老祁,有肉吃了。”
这一句祁通立马来了精神,站起来问:“有人打到猎物了?”
“不是打的,是鸽子自己飞下来的。”
“鸽子?”祁通疑惑,一时好像忘了些什么,抓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儿,忙拍腿叫道,“那是老子的信鸽,都不准吃!”
等他跑过去时,为时已晚,鸽子早被放了血,开始拔毛。这跟了他许久的信鸽,他半月前才放飞给陈锦墨寄信,就这么没了。他以后要拿什么和老大通信啊。
祁通来不及抹泪,问杀鸽子的农妇:“我的信呢?它腿上的信呢?”
农妇被问愣住,她是前几日与村里几人一起,大字不识几个,被装模作样绑上山的。到了见他们没为难自己,只是让她帮着做饭,便放了心。
只是感觉这帮大老爷们真是抠,自己天天抠搜着打不到猎就罢了。每日只有蘑菇和山菜就要她准备这么多人的伙食,今日更甚,一只小鸽子,做给那么多人吃,她都不知如何下手。
祁通是这些人里看着最不好惹,但却是最好欺负的。被劫上山的人都不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