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帐里,陈锦墨低吟浅唱着她自己都不知道的摇篮曲,终于将陈锦林哄睡着了。
屋外,周义守着夜,正打着哈欠。一个黑影迎面走来,愣是吓了个激灵。待看清是宋宜之时,这才松了口气。
抹了把冷汗,轻声道:“你还不去休息?”
宋宜之摇了摇头,问道:“二公主今日可有不适?”他也是刚刚忙完手头上的事,回屋之前,还是放心不下过来看看。
“放心,公主健康的很,都过了这些天了,啥事没有。那些染上瘟疫的四五天就烧了,她肯定没事。”
周义心大也胆大,除了鬼怪和人别的都不怕,馨芳殿里也就他没染过瘟疫还敢靠近守夜。
不过这几日观察下来,陈锦墨是真的没事。他也不懂宋宜之怎么每晚回来都要问一句。
“你听,公主还能唱歌哄四公主睡觉呢。”
这歌声宋宜之自然也听到了,音调低柔还带着难得的小心翼翼。他也不着急回去,就站在外面静静听了会儿。
直到歌声渐渐淡了下去,以为陈锦墨睡着了。周义才敢继续与宋宜之交谈。
“没想到,公主平日凶巴巴的,还挺会照顾孩子的。以后肯定是个好母亲。”
这本是夸陈锦墨的,周义没现,宋宜之脸上的神情有一瞬的僵硬。
等察觉到对方久久不回答时,觉得奇怪转头去看,他又变回那个淡然儒雅的宋宜之。
“辛苦你守夜了。”说罢,拍了拍周义的肩后,自己回了房。
而不小心踩了雷的周义,本该迎来陈锦墨的一顿暴击。奈何系统的帮助,让他躲过一劫。
那段对话陈锦墨没能听到,只因腹中突然疼痛难耐。
今日是大姨妈第一天,痛经很正常。可陈锦墨强身健体,极注重养身的情况下,穿书以来,她就没这么痛过。
初时还觉得或许这几日劳累了,难免的,直到伴随着疼痛,脑子里还不停循环播放着激昂版《翻身农奴把歌唱》。
陈锦墨明白过来,这就是系统的惩罚。小板这是硬气了一回,不让她摸鱼了,开始抵抗陈锦墨这个法西斯了。
床上翻来覆去片刻,回系统的通道被封锁,又怕吵醒陈锦林。她只能挨着,在心里骂了一句。
“你大爷的,算你狠。”
骂声并不能止痛,好在系统也没那么狠,疼了两刻也就放过她了。只是脑子里的歌曲一直没停,愣是陪了她一夜。
到最后,也不知道是系统在放,还是脑袋自动余音绕梁三日不绝。陈锦墨做什么,耳朵里都是那歌。
她已经能在这种曲调里自由入睡了。小板终于在与陈锦墨的斗争中,彻彻底底赢了一回。
不过陈锦林倒是贴心,她第二日没精打采的搁床上躺尸,陈锦林就跑来给她捂肚子。还去厨房托人煮了红糖水过来,弄得陈锦墨都不好意思了,也不知着小丫头怎么知道这些的。
本来众人都以为宫里躲过了这场劫难,然而几日之后,行宫之中传来一份秘旨,只给了宋宜之与卞则通。
这旨意明着是要宋宜之前往行宫汇报疫情,暗地里却是让他送药。而卞则通却在接到秘旨后,又偷偷告诉了陈锦墨。
她自己都不知道何时拉拢了这个晋御医,连皇帝染上瘟疫这样的大事,都敢告诉她。
总之,知道了事情原委,安慰叮嘱了陈锦林后。她也收拾行装,找到了从行宫过来的汪凯。
而对方,恰好也在等着她。
“二公主此来所为何事?”
陈锦墨开门见山道:“听闻父亲感染瘟疫,我放心不下,想与他们一起去行宫。请汪掌印行个方便。”
汪凯没立即答应,只是问她:“是谁告诉二公主的?”
“掌印应是知道的,总归就那么几人知晓。”
汪凯只是笑着说不知道。
她算是看出来了,这厮就想吊着她,否则一开始她来的时候就该否定让她走,而不是问东问西。想着这人毕竟帮着宋宜之的,她也就忍了。
于是换了个策略,以退为进。
“看来掌印很为难,是我冒昧了,不该去的。”说罢,陈锦墨作势要回去。
也是个精的,汪凯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断定她不会真走。
陈锦墨不愿说是谁告诉她的,他便也是按着上头的意思问一问,没真要她回答。
“公主别着急呀,陛下秘旨让您护药入行宫。至于方才臣问的,既然公主不想答,便算了。”
他只要交差的时候说实在问不出就行,其他的他也懒得管。
果然有秘旨,就说那卞则通不会无缘无故跑来找她通风报信,八成是汪凯授意的。可宋宜之曾是馨芳殿的内侍,如今也还没离开,让他通传不是更方便吗?
幸好方才装傻不回答,否则还不知道怎么被算计呢。
如愿能去行宫,皇帝的病情耽误不得,没过几个时辰就要出,陈锦墨先要去换身轻便的行装。刚出来,迎面就与宋宜之撞上。
而他显然有话要和陈锦墨说,遥遥向屋内汪凯一拱手。汪凯勾唇一笑,摆了摆手,便由他去了。
跟着宋宜之到了无人处,陈锦墨抢先开口:“父亲让我也去行宫这事,他可与你提了?”
提自然是提了,不过提的人不是汪凯,而是陈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