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公主不必为他动怒。”
宋宜之又说了一句,陈锦墨却听得一头雾水。将死之人?曾保要死了?
他不再多言,把她送到寝殿门口就走了,陈锦墨上台阶欲回屋时,就看见了躲在柱子后面缩头缩尾的周义,这人又一次因为藏不住事出卖了自己。
瞧这鬼祟样子,陈锦墨就有数了,当即火冒三丈,上去绕着柱子作势要踹他。
“我帮你出气,你卖我?”
周义胆小,被她吓了一通,陈锦墨这才算出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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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司礼监掌印上任,众宦官按例是要过去道贺的。虽然上任的韩福是为老人,曾任职过司礼监掌印,后被曾保师傅司旗拉下位。可终归司旗没那个福分一直坐着这位子,身体先垮了。
正巧这日是要召集各宫宦官开例会的,宋宜之与馨芳殿的几位内侍一起赶到。孙全福与韩福分别说完话,由众人纷纷上去为韩福敬酒道贺。
算是个小型酒宴,只是有酒无菜,众人也不敢多饮。远远地,宋宜之与一人对视一眼后,便端着酒杯去为韩福道贺。
司礼监掌印这位置与内官员是非常熟的,羌国司礼监有项职责,便是审批官员上呈奏章,进行一道筛选再呈给皇帝批红。内辅臣权势再大,也要与司礼监合作。
而宋宜之作为前任内辅独子,与司礼监几位并不陌生。甚至因为父亲的原因,关系还不错。
一番谦让敬酒,韩福倒也买他的账,与他聊了些。此时,一个小内侍路过,打翻了宋宜之手上的酒杯。
“什么人毛毛躁躁的?”谈话被打断,韩福有些不悦,那内侍吓得连忙赔礼道歉。
宋宜之出言为他求情:“掌印息怒,也是我刚刚转身撞到他了。”
这事有人求情,韩福心情也不错,本就过去了。可那小内侍鬼鬼祟祟的模样,韩福总觉得有鬼。想了想还是偷偷跟了上去。
院外芭蕉树下,曾保面色阴鸷地躲在这避阳,脸上的伤还没好,他并不想这时候在众人面前露面。
要说曾保这人倒是真会享福,避阳坐着不说,还有专人给他摇扇子递茶水。
“今日韩掌印上任,您真不去祝贺?”一内监问道。
曾保揉着脸,不屑道:“祝贺什么,还不是被我师傅整下去的,要不是师傅身体不好,还轮得到他爬回来。”
“可他毕竟是任掌印,多少总该敬着些。”
“没多久就要换成我了,废那功夫敬他作甚?”曾保说的极为自信,甚至还想着,等以后当了掌印,就联合大臣把陈锦墨远嫁到异国和亲。
他小心眼的很,谁得罪他,他都会记着以后一一还回去。
这对话,跟着人过来的韩福一字不落的听了进去。
无论引他过来的人是不是想借刀杀人,这曾保他都不能再留。
第26章中元
到了中元节,离秋天也就不远了。入夜也渐渐凉了起来。
上明池里盏盏河灯从四面八方漂浮着往东去,这一日,特许宫里众人在这里放河灯寄托思念。陈锦墨随着淑妃到此,虽在这里没什么亲人要她思念的,却还是应景扎了几个。上面什么也没写。
看着一盏盏河灯随着水流向东飘去,这情景倒有些如梦似幻。
“二姐姐!”
身后女声传来,陈锦墨向后望去,正是向她跑来的陈锦林。众宫女小心翼翼跟着,让她不要大声喧哗。
知道小丫头是来找陈锦墨玩的,淑妃自觉与陈锦林生母容嫔先行回去。
“照顾好妹妹,今日不宜玩的太晚。”
稍微叮嘱了一句,淑妃便走了。
大人离开,陈锦林便活泼了起来,小手拉着陈锦墨东逛逛西逛逛。不时在岸边数河灯,一会儿又就着树木怪石玩捉迷藏。
跟小孩子玩是相当耗体力的,陈锦墨已经出了一头的汗。
湖边有几处石头竖立着,陈锦林应该就躲在后面。
这几处被戏称为瘦身石,空隙大小不一,她们常比着谁能钻过这些洞,谁就是瘦的那个。这种游戏,丰满选手陈锦墨是不参加的,所以并不知道哪一个是她能穿过的。
跟着地上脚印,从石缝间探出头,陈锦林果然躲在后面。
“找到你了,不能在岸边玩。你到花园里找个地方躲着,我再来找你。”
陈锦墨面色如常地将小丫头忽悠走,自己却不动,而是招手让红玉过来。
“我卡住了。”终究是夜色迷了眼,没看见宽度就钻进来。
她就么卡在石缝里动弹不得,人却格外的淡定。
幸好这边人不算多,否则陈锦墨撞墙的心都有了。
红玉来回转了转,拉着她的手试图拽出来,几次无果后,停下来道:“我去找宋内侍过来。”
什么就找宋宜之,陈锦墨急了,连吼了几声才把人吼回来:“你敢找他来,我就跳河给你看!”
这种丢脸的时候,把宋宜之叫过来,她不要面子的吗?
“把他唤过来想办法,凭我也弄不出来您呀。”红玉不会说,她就是想把人喊过来英雄救美制造机会的。
“我不要,他来又不能把这两石头搬走。”才不要让他看到自己被卡住的样子,陈锦墨尝试着吸气看能不能原路返回,未果,心一横,“红玉你用力把我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