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太子听懂了没,倒也没再提红玉,而是起哄让陈锦墨陪着他饮一杯。
太子劝酒,陈锦墨不敢拂了面子,便饮了一杯。接着太子这个妹控便走下去哄别的妹妹了。
终于把人哄走,陈锦墨这才松了口气,穿进书里这么久,多少对身边的人都有了些感情。面对由两三个字变成的活生生的人,知道他们的结局,却也总想帮着避开。
小说里,红玉只是一个安安分分对公主好的宫女,做着一个小角色。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小角色,惹了太子的注意。太子很好,是一个好哥哥,也是一个仁慈的储君。可偏偏不是一个良人。
对红玉起了兴,便光明正大的向女主讨。可一个乞儿出身的宫女,皇后怎会答应她入东宫,却不好明着拒绝儿子。倒是引出来三皇子,非要与太子争这个宫女。
最后,皇后的推波助澜下,三皇子赢了。女主也极为甘愿的将红玉送出。这样一个女孩便被草草决定了一生。
可笑的是红玉早在宫外有了心上人。而三皇子抢她却只是因为一时的好胜心,她就要为了这好胜心被关在王府里当一辈子不得宠的侍妾,与心上人生离。
这一切的起因却都是因为太子的一时兴起,陈锦墨护犊子的性格不能容许这事生。所以从第一次去马场后,便不再让红玉跟着。避免她与太子一切接触,怎么如今还是惹了太子。
但愿他只是一提,别哪天真的当众向她讨红玉。
白日的好心情不再,陈锦墨有些头疼烦闷起来,便多饮了几杯。她却忘了,无论是原主,还是她自己,都不是酒量好的料。
离宴时酒劲还没上来,只是走路有些飘。今日淑妃又被皇帝召去侍寝,这回是被召走的。所以回去的路上,就陈锦墨这一队人。
她带的人不多,也就宋宜之和几个不太熟的宫女。
宋宜之在前面提灯照路,她在后面由宫女扶着。许是难得能接近公主,那宫女一直在她耳边拍马屁。
“淑妃娘娘如今重获盛宠,怕是下一个贵妃就是咱们娘娘的了。”
这话在陈锦墨听来就是实打实的捧杀,要被别人听见了,还不知怎么揣测淑妃呢。
明明淑妃是最不争的,宁妃被贬那会儿,陈泰就问过她可愿升贵妃,被她委婉拒了。都这样了还免不了宫中纷争。可见有人的地方,嘴就闲不了。没完没了的勾心斗角,都是从这些细枝末节开始的。
“这话不准再说,娘娘什么位分是帝后管的。小心给娘娘惹是非。”
那宫女没想到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忙认错不语。
只是陈锦墨酒劲上来了,便推开她,自己往前蹒跚走着。想去扶宋宜之,却觉得这人永远离她远远的。直到进了馨芳殿都没能碰到那人的衣袖。
院子里有个秋千架,醉意让她忘了对秋千的恐惧,想走过去坐下。并且神经质的回头指着众人,不让他们跟上来。
知道她在耍酒疯,宋宜之让其他人下去休息。等人散去了,才提灯靠近陈锦墨坐着的秋千。倒没被她喝止就到了近前。
醉酒的陈锦墨很大胆,脱了鞋屡次想腾空横坐在秋千上。可惜秋千在晃,一直没能成功。直到宋宜之给她撑住了秋千。
带着醉意的眸子抬起,对上了宋宜之的。没多久便撤了回来,耸拉着脑袋靠在秋千绳索上。
防止她掉下来,宋宜之只能放下灯笼,一手撑秋千一手扶着她。
“公主早些回屋休息吧。”
低垂的脑袋上微微摇了摇,也不抬头仍旧垂在那:“不要,这儿凉快。”
秋千悬空,陈锦墨却没有一丝的不安。就这么悬着的脑子想起了巫蛊娃娃:“宋宜之,你是不是不信我?”
宋宜之一愣,不知她这话是何意。
“巫蛊之事你不直接与我说明,拿兵书的事激我去找。不就是不信我吗?要么不信我的人品,要么不信我的智商。”
“智商为何?”
“就是不信我有脑子。”
“公主很聪明,也不是不信公主。是怕公主不信我。”
怕她不信他?陈锦墨抬起头对着他晃了晃自己的脑袋,更晕了,缓了会儿问道:“有听见水声吗?”
有些跟不上她的想法,宋宜之下意识地回答:“没有。”
“对嘛,我脑袋里装的又不是水,干嘛不信你。”
这回答着实有些出乎意料,宋宜之失笑,一时不知该作何答。
陈锦墨却不等他,依旧自顾自地开口:“我想陪着奶奶,想保护娘娘,保护你,保护红玉和初荷。”
人借着酒劲能说一些平时不敢说的话,做一些平日不敢做的事。真话也好,胡话也罢。跟倒垃圾似的没边没际抖搂出来,宋宜之也就静静地接着。
“臣也想保护公主。”
一句低语不知从何处起,卷着夏日夜风,飘散开。
很轻的话,醉着的陈锦墨就是听见了:“我若不是公主呢?”
像是受了什么蛊惑,宋宜之下意识想要回答,话出口前理智回归。于是,他选择了沉默。
若再由情感展下去,等着他们的只有危险。他管不了陈锦墨,但得管得住自己。
“你是喜欢我平日的样子,还是不打扮的样子?”
这种时候,陈锦墨总是能问出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