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那天他们相处得应当很不错,至少两个人之间再也没有剑拔弩张过。萧朝都来看过昙奴好几次,昙奴也会同他在附近走走,即便是平淡的相处,感qíng照样突飞猛进。只是昙奴知道自己的qíng况,从来没有应允过什么,萧朝都倒是对她念念不忘,也可算是个很痴心的男子了。
莲灯因为昙奴的关系难免爱屋及乌,对他和颜悦色许多,温声道:&1dquo;将军别担心,她很好。只是还没安顿妥当,又四处为她寻药,没法告诉将军确切的地方。待过两天吧,一定知会将军,昙奴也想见你的。”
萧朝都听后颔,&1dquo;那她就拜托娘子多照应了,若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
莲灯道好,放下垂帘后心里暖暖的。奇怪别人的感qíng看起来那么令人感动,她原本也有机会找个真心待她的人的,现在没有希望了,只能忍受国师别扭的脾气。
想起国师她就振奋起了jīng神,她以前不在意别人的相貌,美或者丑对她来说没有实质xing的区别。后来遇见国师,那么不可一世又美若朝霞的人,才知道她并不是没有鉴赏能力,是因为以前未遇上让她见之不忘的面孔罢了。
如果国师待她也能像萧朝都对昙奴那样多好,不要老是欺负她,和和气气的,保持初见时的格调,那么他的形象在她眼里会高大许多。今天她去找他,不知他又是什么态度。她想好了,他要是再骂她,她就装晕倒。上次他没有接住她,这次她有伤,如果还是眼睁睁看着她摔下去,那劫回dong窟后就使劲nüè待他。
冬官驾车从边门驶入司天监,今年天气转暖得很快,院子里的一株杏树开了花,枝头胭脂万点。景是美景,只可惜杏花不够香,冬官进去回禀,她站在树前嗅,隐隐约约的一丝甜味,淡得几乎可以忽略。隔了一会儿冬官出来,脸色灰败着,看样子是挨他训斥了。
她低声问:&1dquo;怎么了?国师动怒了?”
冬官启唇刚要说话,里走出个人来,穿着紫色的罗绡长衣,长衣未结带,隐隐看得见里面的中衣。踱到檐下掖着广袖,也不说话,只是冷冷望着他们。莲灯遍体生寒,冬官吓得矮下去半尺,不敢言声,很快退了出去。
莲灯往上看,困难地咽了口唾沫,&1dquo;座上今天气色真好。”
他听她这么称呼,抬起了一道眉目表示不屑。莲灯的本意是想奉承,没想到热脸贴了冷屁股,顿时讪讪的。还好他算容qíng,垂眼打量她一下道:&1dquo;伤还没好就跑出来,你的筋骨真够硬的。”
她立刻唉声叹气起来,&1dquo;我有急事见国师,顾不得自己的伤。”
他面无表qíng地扔了句&1dquo;进来”,回身往里去了。
莲灯忙褪了鞋上台阶,国师留宿的地方和别处不同,net意乍暖时他这里就已经有了夏天的气息。细竹编成的垂帘遮住半边廊檐,底下有及膝的雕花栏杆,所以外面看廊内只露窄窄的一道,人在檐下行走,有种心安理得的感觉。
她跟在他身后,国师身量很高,穿起宽松的衣裳尤为流丽。人在前面走,身上淡淡的幽香随衣襟款摆送到后面来。莲灯小心翼翼跟着,背上有隐痛也不敢说,随他进了室内,他指了指重席叫她坐,自己又舒舒服服躺在了矮榻上。
这种处境有点尴尬,一座一躺不太合规矩。看看日头将近辰时了,莲灯小声道:&1dquo;国师还不起netg么?”
他闭着眼睛嗯了声,美人高卧,姿态慵懒,顿了会儿道:&1dquo;你来做什么?”
她往前挪了半步,迂回道:&1dquo;国师知道我们搬出云头观了么?”
他叹了口气,&1dquo;搬就搬吧,听天由命。”
语气算不上生气,但也绝对不热qíng。要是像前几次那样小肚jī肠找她闹,她反而觉得好开口,可如今这姿态,叫她怎么好意思提血的事呢!
她踯躅起来,他半晌未等到她说话,侧躺过来看她,&1dquo;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她马上复活了,兴高采烈道:&1dquo;好了很多,还有一点痛,但是忍得住。”
他点了点头,用很寻常的声调说:&1dquo;让本座看看。”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奇怪竟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仿佛在他面前袒露是天经地义的。解开了半臂褪下内衫,把头撩到胸前来,诚心诚意地请他观看,&1dquo;昙奴说边上已经消肿了,我想再休息两天应该就会好的。”
国师本以为她会扭捏一下,谁知竟没有,还是大漠的姑娘豪慡,该识大体的时候绝不积糊。国师起先支着身子,那白花花的背脊送到他面前时,他不自觉地坐了起来。仔细看,比起昨天是好了一些,但毕竟是刀砍的,伤口依旧触目惊心。她究竟有多qiang的忍耐力,才认为休息两天就可痊愈?带着伤四处颠踬,别说是个女人,就是个男人也挺不住。
他蹙起眉,伸手在切口边缘摁了摁,&1dquo;怎么样?痛吗?”
她微微缩了下,&1dquo;不痛。”
不痛为什么要躲?国师很好奇,复在略远的地方点了点,&1dquo;这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