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蹲在赛罕面前替她拭泪,慢慢的说&1dquo;你误会了,我不单是博格达汗的皇妃,还是弘吉的姐姐。是亲姐姐!你别怕我会抢走他,他是你的,一直是你的。”
&1dquo;可是他要你做他的阏氏。”赛罕抬起眼,&1dquo;我们鞑靼部族早年有异母兄妹通婚的先例,你们也要那样吗?”
锦书窒了窒,对着她,也是对着永昼,笑道,&1dquo;我只听说过伏羲女娲兄妹结合,那是上古时候的事,祁人没这个规矩。大英礼仪之邦,男女有别,长幼有序,十来岁后兄妹姐弟就要守礼守界分室而居,弟弟娶姐姐,那是天理难容的事,绝不被允许的。”
赛罕听了长舒一口气,露出了腼腆的神色,尴尬道,&1dquo;额科勒其,我太冒昧了,真是对不起。”
女人们开始促膝长谈,永昼垮下肩,神qíng落寞的转身出了毡帐。
风雪没停,远处的帐顶渺莽融入冰天雪地里,惟有苍1ang旗高悬,在桅杆顶上猎猎招展&he11ip;&he11ip;
第184章汉旗翻雪
十万大军,三万辎重,到斡难河卫两个月,期间又经历了几场战役。荒唐王爷这回的家当得不赖,粮糙银钱循序抵达,有这一宗就少了后顾之忧。
头前官场上有句话,叫将军打仗,越打越小心。皇帝也是这样,他生来心思缜密,一针一线半点不敢疏忽。几仗下来摸透了敌军软肋,扎扎实实闷头一通狠打,鞑靼防御土崩瓦解,唯剩残余兵力,直线退到了驴驹河以北。
将近年关了,天到了最冷的时候,太阳挂在天上,淡淡一层光,直着眼睛瞧也不觉得刺眼。
皇帝在沙盘上摆弄小旗定战线,俯得时候长了,脖子酸痛,胸口也堵憋得倒不上气儿来。自己难受自己知道,便放下手里的活计坐下歇一歇。
最近愈感到乏力,一心扑在战局上,常常想起什么就招人来商议,随扈军机们劳累,自己身子也不受用。其实底下人都心照不宣,没人敢提皇贵妃的事儿,这么的于他来说不过是粉饰太平,他挣扎苦痛,没人能分担分毫。
两个月了,任凭怎么追击征讨,慕容十六像藏猫猫似的躲闪游离。回回满含希望,回回都扑空,他甚至要怀疑锦书还在不在鞑靼境内,是不是被慕容十六藏到天上去了。
一天没找回她,他的恨就多一分。这种刻骨的思念简直要了他的命!他担心她冻着,担心她停了药信期里再闹肚子疼。桩桩件件在心上,折磨得他坐卧不宁,神形枯槁。
无数次设想过那鞑虏头子落到他手上时的qíng形,他的憎恶有多深,就要在他身上挖多少块rou泄愤!慕容十六是个菜油里浸过的老油条,年纪不大,浑身的心眼子。打起仗来不服输,就算只剩一个翼的人,只要还能喘气,照旧想尽办法的扰乱南军。这样的敌人最可恨,打不烂踹不断,像牛皮糖,粘在手上甩不脱。
李玉贵大难不死,人人自危的时候,只有他壮着鼠胆在跟前伺候。
&1dquo;主子,奴才给龙足上点儿药。”他躬着身端药来,扶着皇帝坐下了,小心翼翼替他脱下了靴子。
漠北不是人呆的地儿,半夜起来撒泡尿都能把人冻成冰坨。皇帝算将养得好的,烧褂子、鞋底上垫了厚厚一层老棉花,饶是如此还是长了满脚的冻疮,稍稍一热就痒得挠心。
李玉贵尽心尽力的替他揉搓活血,偷着往上觑,皇帝黑了好些,所幸rou皮还光滑,不像他们似的,脸蛋子上千道万道的细口子。军机的高官们平素在家养尊处优,这趟也遭了罪,一个个练gan了肥膘,身上是哐哐作响的甲胄,脑袋上扣着斤把重的盔,一个个拔着脖子,瞧上去倒英武非常。
近来皇帝愈沉默,本来话就少,自从皇贵妃被劫走之后,不是全局调配,他基本就不开口了,独个儿坐在高座上怔,沉寂得一潭死水似的。
&1dquo;主子爷,有两块地方结了痂,奴才看着竟是好多了。”李玉贵谄媚的笑笑,皇帝仍旧连眉头都没有挑一下,他有些讪讪的,也不敢再聒噪,拱肩缩脖的手上使劲儿巴结。
长满寿垂手进来打千儿,&1dquo;回万岁爷,富奇、阿克敦递牌子觐见。”
皇帝收回脚盘腿坐定了,正色道,&1dquo;传进来。”
阿克敦是咋乎xing子,进门风风火火连千儿都打不囫囵了,满肚子的话就要从嗓子里涌出来。
皇帝皱了皱眉,&1dquo;阿克敦,你这狗才,一个内大臣,猴儿顶灯模样gan什么?”
阿克敦扎地一跪,膝行了好几步上前,眉开眼笑道,&1dquo;主子,有好信儿!鞑靼人从里头闹起来了,几个部族死伤太多,头人们主张停战议和,慕容十六死撑着不答应,有一个翼反出来,渡斡难河投奔宁古塔驻军了。”
皇帝大喜,倾身指派御前的人给他们看座,只问,&1dquo;打探到贵妃的消息了没有?这会子人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