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半晌,撂了,直起僵硬的脖子,回头看了玉漏道,&1dquo;都这会子了,那个郡王还没走么?”
淡月正在擦案上的cha花摆设,回道,&1dquo;好像在暖里留饭了,头里已经传了厨房预备酒菜送去了。”
毋望道,&1dquo;这高阳郡王是什么人?”
微云端了茶来给她,一面道,&1dquo;我昨儿出去听人议论来着,那高阳郡王是燕王的第二个儿子,自小就与诸王子一道留在京里教养,前儿才和两个兄弟回了北平的。这位郡王年岁不大,十八九岁,因凶悍顽劣不受高祖欢喜,是个霸王似的人物。”
毋望接茶喝了两口,又倚窗思忖,大感不解,燕王有谋逆之心,朝廷难道不知么?燕王三子扣留京师正是挟制燕王的好筹码,怎么又轻易放回了?怪道燕王高兴得那样,老天都助他。
歇了一会儿又问,&1dquo;助儿还在跟前伺候么?”
微云道,&1dquo;才刚进大爷屋里取了东西,这会儿往马场去了,说高阳郡王听人说咱们大爷得了匹玉麒麟,是讨马来的。”说着又坐回杌子上,把一个描花漆盒摆到膝头,低头仔细编起了穗子。
毋望凑过去看,盘里各色绳线俱有,见一个编成了的扇坠子小巧玲珑,便挑出来捏在手里摆弄,笑道,&1dquo;微云姑娘手巧的很,我有一条松花绿的通花汗巾子,不知拿什么颜色的穗子来配,姑娘以为呢?”
微云忙道,&1dquo;松花绿要配桃红的才出挑,姑娘要编穗子只管jiao给我罢,咱们上房里的活计轻省,我得闲就给姑娘编。”
毋望喜道,&1dquo;那敢qíng好,便有劳姑娘了。”
微云见她这般客气有些惶恐的摆手,赔笑道,&1dquo;姑娘言重了,这本是奴才们应当应份的,编几个穗子值什么,还叫姑娘谢么。”
两人坐在一处说笑一阵,外头院门上的丫头在廊子上回道,&1dquo;姑娘可歇觉?大爷打人来给姑娘添妆了。”
淡月把玉柄麈尾cha在山水花觚里,隔着葱绿撒花软帘道,&1dquo;没睡呢,叫他们把东西摆到堂屋的花梨大案上,带他们到耳房回避,等姑娘挑得了他们再到账房支银子。”
毋望道,&1dquo;不碍的,叫他们进来罢,都是贵重的东西,人家离了身也不放心,当面挑的好。”
淡月道是,出门引了人进来,一个珠宝商,一个皮货商,还有一个成衣铺子的掌柜,那三人知道是裴府内眷并不敢抬头,珠宝商人先上前一一将货物铺排好,便退到边上听命。
毋望看案上尽是眼花缭乱的头面饰,因为平常也不怎么戴饰,挑来挑去也不得章法,只拣些素净的玉簪琉璃花钿,微云看了笑道,&1dquo;姑娘别只顾挑玉,后儿要去吃席的,总要盛装才好。”
毋望泄气道,&1dquo;你们替我挑罢。”
微云淡月兴致勃勃上前,淡月取了一对累丝嵌宝衔珠金凤簪送到她面前,问道,&1dquo;姑娘瞧可好?”
毋望兴不大,她们挑什么都说好,那两个女孩儿便簪钗,华胜,步摇,梳篦,钿花各取了若gan,另订了两套金镶玉和珊瑚翡翠的头面,还挑出一顶珠冠来,直笑道,&1dquo;将来大婚时候是用得上的。”
毋望盈盈浅笑,道,&1dquo;我还不曾给你们见面礼,你们挑喜欢的各自留下几样罢。”
微云淡月对看着,有些挣扎的扭捏道,&1dquo;咱们是丫头,不必戴什么饰,多谢姑娘好意。”
毋望知道她们拘束,便宽慰道,&1dquo;快些挑罢,我赏你们的。”
那两个喜笑颜开,听了便上前选,太过贵重的自不敢拿,各自捡了一支蝶恋花金镶宝簪,一把银制排糙梳儿,一对玲珑耳坠,款款过来给她行礼道谢。
饰挑罢了便上皮货,左不过是些大氅,皮裙皮袄,便照着紫貂的,银鼠的,狐裘的,要了暖耳,昭君套,褂子斗篷各三套,皮货也打了。
最后那成衣店的掌柜上前来满满做了一揖,将随身带的贴了店里布色花样的册子呈到毋望面前,加倍小心道,&1dquo;小的要给姑娘量衣裳尺寸,请姑娘动动千金之躯。”
毋望暗道这话说得倒有意思,便顺着话头站起来,垂手端正站着让他量了衣长袖长。
那掌柜又道,&1dquo;小的店里有两套上等的冬衣,因臻大爷说急要,现做怕来不及,这会子有了姑娘的尺寸,回去稍作修改明儿先把那两套送来,余下的姑娘挑花样,看准的就告诉小的,咱们天衣楼做出来的东西定叫姑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