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dquo;只是明日要去谈事，庙会恐怕去不成了。”章程愧疚道，&1dquo;你别生我的气才好，等事办好了我再给你补上，可好？”
毋望虽有些失望，也不想叫章程为难，便笑道，&1dquo;这值什么，自然是办正经事要紧，明儿去不成还有九月九，好容易得着的机会，万不能错过的。”
一番话说得章程感激涕零，心里计较着，待他在纪家站稳了脚才好叫毋望不吃苦，为了将来的安生日子，庙会不去也使得的。
第十九章裴臻的另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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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臻大爷酒醉回家，在槛jú园足待了五日，寸步未出，每日饭菜俱送进园子里，生意上的客人一应不见，到第六日，从北平来了两个鲜衣怒马的贵客，臻大爷出园相请，三人进了园子，吩咐助儿关了园门，便再无声息。众人皆猜想，定是阑二爷的小厮打死人的官司惹的，臻大爷这样好面子的人，家里出了这种事，必然要尽了全力捋平的，那两人总归是应天的官员罢，关起门来商议对策的。
其实来的不是别人，是燕王的亲信护卫指挥张玉与朱能。
张玉抱拳道，&1dquo;明月先生一向可好？”
裴臻笑着点点头，道，&1dquo;对不住啊，二位一路辛苦！本来是该我去北平才是的，无奈家里出了些乱子，我也牵挂着不得离开”
朱能忙道，&1dquo;先生哪里的话，我等替王爷办差，怎敢说辛苦二字，王爷知道先生的xing子，并不怪罪先生，只因兹事体大，飞鸽传书怕出岔子，才叫我们兄弟赶了来的。”
裴臻请他们落了座，又让助儿上茶，不急不忙道，&1dquo;先歇口气罢，这大热的天，两位可要先洗澡净身？我再打人置办酒席，咱们边喝边聊可好？”
张玉朱能互看两眼，垮了脸道，&1dquo;先生不要拿我们玩笑了，此事迫在眉睫，王爷急得什么似的，嘱咐我们同先生议定了要即刻回禀，一刻耽搁不得，要喝酒，日后先生来北平，咱们哥儿两个定陪先生痛饮三日，只是今日断喝不得，先生恕罪罢。”
裴臻心道，我哪里真要请你们喝酒，你两个身上这么大股子馊味，把爷的隔夜饭都快熏出来了，还怎么谈正经事！
要说助儿，年纪虽小，毕竟跟了裴臻也有四五年了，人又机灵，主子想什么，他肚子里门儿清，当下打了两盆水，又捧了胰子，哈着腰道，&1dquo;二位爷这一路风尘仆仆，小的看了都心疼，出了不知几身的汗，定是难受得慌，小的把水打了来，两位将就着先擦把脸罢，到了家好歹要吃点喝点，我这就去叫厨房拿冰镇的酸梅汤来，爷们儿先聊，等酒席预备好了再入席，耽搁不了什么的。”
那两人觉得有理，又不见裴臻话，也就痛快应了，只因是行伍出身，与裴臻也算熟，便没有了忌讳，三两下脱了衣服，光着膀子擦洗起来，一面道，&1dquo;依着先生的意思，王爷眼下该当如何？是夺是等？”
裴臻摇着折扇悠闲道，&1dquo;名不正则言不顺，皇城禁卫军八万之众，殿下大军至今尚未开拔，等到了应天，老皇帝早就咽了气了，皇一登基，王爷就成了谋朝篡位的jian贼，不说皇太孙了，届时周王宁王等皆来讨伐，到最后岂不替人做嫁衣裳。”
张朱二人面面相觑，迟疑道，&1dquo;若等又待如何？”
裴臻道，&1dquo;太祖皇帝左不过就是这几日的事，宫里传出消息，说是连人都认不得了，棺椁陪葬都备好了，只等着薨，皇太孙即了位，头件事便是削藩，王爷只要等得，等那几位藩王或被杀或被贬，届时王爷再打清君侧的旗号，岂不师出有名。”
朱能踌躇道，&1dquo;倘若朝廷直接来拿人，那如何是好？”
裴臻道，&1dquo;以一变应万变。”
张玉拱手道，&1dquo;还请明月君明示。”
裴臻笑道，&1dquo;那就要看殿下的手段了，或称病，或装疯卖傻，拖得一日是一日。”
两人默然，半晌才道，&1dquo;依先生看，胜算有几成？”
裴臻道，&1dquo;我的探子来报，皇太孙身边依靠的只有齐泰和huang子澄，那两个酸秀才，连领兵打仗是怎么回事都不明白，还整日把刀举在头顶上，一个奶娃娃再加两个文人，燕王殿下对付不了么？”
张玉和朱能哈哈大笑起来，道，&1dquo;将来成了大业，必少不了先生的高官厚禄。”
裴臻懒散笑着，不置可否。心里暗道，楸梧远近千官冢，禾黍高低六代宫。封候拜相又如何，一场噩梦罢了。
此时助儿进来报，&1dquo;大爷们，酒菜齐全了，用饭罢。”
几人往偏厅去，饭桌上洋洋洒洒十几个菜色，做得又甚jīng致，张朱二人路上颠簸了这几日，吃睡都不好，如今听了裴臻一番话，心里也有了底，方觉腹中饥饿，两下里彼此谦让了，便都落座斟起酒来。
张玉环顾四周，摆设雅致，银墙绿瓦，甬道两边栽着两排翠竹透过月dong窗往外看，风chuī过就唰唰的响，竟和外头的烈火骄阳是两个世界似的，只觉清慡怡人，暑气全消了。便道，&1dquo;先生这里真是神仙府第，怪道王爷送的宅子也不要呢，山高水长，一生的富贵闲人，何等的快活啊。”
裴臻道，&1dquo;也不是，只是家严家慈年事已高，再叫他们奔波受累，我这个做儿子的就该死了，况且我父亲卸甲至今已有十二年了，在这里生了根，拔不得了。”
那朱能道，&1dquo;咱们如今在禁苑里头练兵呢，殿下打人送了一车的鹅鸭来，整日叫声不断，吵得脑仁直疼，到了这里真真是世外桃源。”
裴臻复又笑道，&1dquo;既如此，且住一晚，咱们这里有个大雁巷，里头的姑娘是出了名的标致，我差人送二位过去罢，也算尽我的地主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