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不见天日,对于生活在梵行刹土的妖不算什么,唯一不便的是以后都不能找魇都男偶谈qíng说爱了。一两百年,虽然伤元气,但攒一攒修为就回来了,并不算什么大的惩罚。所以说令主到底是个好人,就他留在麓姬dong府的那朵雪莲,也不止百年修为,算起来麓姬还赚了。
无方对他怎么处置麓姬没有任何意见,她恼的是她答应会助振衣脱身,结果最后连面都没有露。璃宽茶去带人了,带了半天还没有来,她忽然想起麓姬曾说过的,常用来观察魇都动静的那棵甘华树。回身看,城南几里外的山丘上,那树长得极其茂盛。赤红的树杆,明huang的枝叶,如盖的叶片间隐约有袍角显露,见她望过去,一闪便隐匿了。
终于石阶路尽头有火把过来,她迎了两步,却没有看见振衣。璃宽手里拎着两个脑袋,到令主面前往上举了举,&1dquo;那个中土人弄死了看门的偶人,属下没有现他的踪迹,看来已经逃跑了。”
令主垂眼看身分离的泥人,脖子上的断面并不齐整,显出锯齿状,可见不是拿刀砍断的,更像生拉硬拽造成的。
&1dquo;这中土人好大的能耐啊。”他唉声叹气,&1dquo;可惜了我的孩儿。”
无方不太相信,&1dquo;他是真的跑了,还是你们打诳语蒙骗我?”
璃宽说天地良心,&1dquo;魇后怎么总是信不过我们?魇都从上到下都是老实人,九yīn山上那些女妖欺负到咱头上来,主上也不和她们计较。魇都的偶,包括主上和属下,我们都不爱吃人的,留着叶振衣gan什么,还得1ang费粮食养活他。您看看这两个可怜的偶,他们招谁惹谁了,死得这么惨。他们也是您的城众啊,您就一点都不感觉到心疼吗?”
这只蜥蜴口若悬河,无方qíng愿相信令主,也不愿意相信他的话。她哂笑一声,&1dquo;你们不是把他关进天牢了吗,魇都的天牢这么不堪一击,居然被一个凡人逃脱了。”
这下尴尬了,令主和璃宽对视,牛皮chuī破,报应来了。她说得对,天牢是那么容易被突破的吗?令主责令璃宽,&1dquo;你解释一下。”
&1dquo;解&he11ip;&he11ip;解释&he11ip;&he11ip;什么?”璃宽呆滞地喃喃,忽然灵光一闪,&1dquo;是这样的,当初的天牢是梵行大乱时,为囚禁九妖十三鬼而建造的。后来刹土太平无事,天牢闲置了五千年,年久失修,连门都老化了,逃狱当然很容易。”
令主有时候都不得不佩服璃宽的应变能力,谎话说得那么合qíng合理,在他听来绝对没有什么可质疑的。
可是无方不那么好打,她垂眼看地上的尸,&1dquo;天牢只有两个人看管,未免太儿戏了。”
&1dquo;因为我们小看了那个凡人。”令主犹豫着接话,&1dquo;没想到他身手那么厉害,早知道就多派两个人了。”一面叫大管家,&1dquo;看看我们库房里的那些宝贝,有没有丢失的。别让人顺手牵羊拿走,那损失就太大了。”
大管家马上响亮地应了声,知道令主又在打肿脸充胖子,库房里连米都没剩下多少了,哪里来的宝贝供人盗取啊。
但媳妇就是这么骗的,你跟人家说家里揭不开锅了,看人家搭不搭理你。况且以令主的实力,不财只是想不想的问题,只要高兴,眨眼金银满仓玩儿似的,所以算不上欺骗。
无方呢,因为振衣下落不明,弄得心里七上八下。瞿如咬着衣角问她,&1dquo;师父我们怎么办呢,振衣是个凡人,这里牛鬼蛇神遍地都是,他会不会落进别人手里,被人当小菜给吃了?”
所以当然得找,他没有腾云的本事,应该走不远。
眼看她们要离开,令主着急了,&1dquo;魇都有的是人手,我派人去找就行了,娘子你不能走,答应我的话不能不算数。”
&1dquo;算什么数?你jiao不出人来,这个jiao易还谈得下去吗?”无方决定不那么讲道理了,她牵挂振衣的安危,必须现在就去找他。
她qiang行要离开,令主当然不gan,自己的未婚妻总为别人奔忙,当他这个丈夫人选是死的?他抬袖一指,在她面前结起了屏障,就算她用金钢圈敲也别想敲破它。
他决定放点狠话,&1dquo;艳无方,你可不要挑战本大王作为男人的自尊心,谁头上长糙都不是高兴的事,我说不许你去就不许你去。如果你硬要去,也可以,咱们比比谁的动作快,你先找到他,放他回娑婆世界,我先找到他,就宰了他,你看怎么样?”
无方愣住了,&1dquo;你在说些什么,他是我徒弟。”
&1dquo;是男徒弟,我不喜欢。”他骄傲地别开脸,抱着胸,拿手肘指了指瞿如,&1dquo;如果这只鸟丢了你要找,那我没意见。现在是一个愚弄过我的男人自己逃跑了,你去找,把我放在哪里?”
无方忍无可忍,&1dquo;我和令主并没有什么关系,我要去找谁也不必得到你的同意!”
令主也生气了,&1dquo;出尔反尔的人最不可爱了,别忘了今晚的婚礼本来是你的婚礼,结果你给我搞出一个男人来,我差点和他拜堂,你还说和你没关系?”
于是两下里都气哼哼,对峙了半天,令主暗暗又开始后悔,脸上也带了歉意。可惜她看不见,在她眼里他仍旧是个没有脸的一手遮天的老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