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似乎是有意说给她听的,星河心里明白,谄媚地说:&1dquo;左昭仪不能封后,臣有功劳吧?”
他嗯了声,鼻音里带着嘲讪的味道,&1dquo;你宿家功不可没,我这里都记下了。”
话不由衷,她嘟囔了下。抬起手来盘弄指甲,细细揣摩着:&1dquo;十四年金戈铁马,回来什么都看穿了&he11ip;&he11ip;那枢密使多大年纪?”
太子道:&1dquo;左不过三十七八,霍家武将十二岁从军,回京时二十七,执掌枢密院十年,差不多就是这样年纪。”
她底气分明不足了,&1dquo;比我哥哥还大,年纪和阅历都够了,又是武将出身&he11ip;&he11ip;我去问话,人家拿哪只眼睛瞧我呢。”
&1dquo;jī眼吧,不能更大了。”
星河愣住了,等反应过来,狠狠敲了他一下,又气又臊,&1dquo;您说什么呢您!”
看看,她就是这么没大没小,尊卑不分的。太子白挨了打,蹙眉道:&1dquo;你算算,你都打了我多少回了,我不找你算账,你还来劲了。”
她挣扎着坐起来,&1dquo;谁让您说话没溜,臣是堂堂的锦衣使,二品官员,他敢小瞧我?”
也是的,这人连太子都敢打,还有什么是她畏惧的?太子掏了掏耳朵,&1dquo;别冲我大呼小叫,有句话我要嘱咐你,霍焰是皇亲,且对朝廷立有汗马功劳,别说他和曹瞻的案子没牵扯,就是有,上头留中不1也极有可能。你别瞧人家挡了你哥子升官的道儿,就想扳倒他,你且没那个道行,别叫人给收拾了。”
星河被他一眼看破,颇为难堪,小声嗫嚅着:&1dquo;我在您眼里就是个裹乱的积年,心气儿高,心思又歹毒,除了脸盘儿长得漂亮,就没别的长处了。”
这话听着不是明损暗夸是什么?太子笑起来,&1dquo;你这脸盘儿长得好看吗?哪里好看,我怎么没瞧出来?”
星河不死心,凑过去说:&1dquo;您瞧真周了,要不是我长得好看,您这么待见我?宫里好看的女人多了,可像我这样又好看又有头脑的不多。”
那张大脸一气儿搁在他面前,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的。他细端详了半天,&1dquo;你这两只眼睛隔着一片海啊,鸽子都飞不过去。”
她一听又不乐意了,蹬腿说:&1dquo;我是杏核眼,眼睛大,眼距能不宽吗。难道两只眼睛凑到一块儿才好看,又不是蚂螂!而且我娘说了,我这样的人气量大,好相处。”
好相处&he11ip;&he11ip;这话说给鬼听吧!太子爷瞥了她一眼,&1dquo;东宫上下,只有那个耗子爪和你好,其他人哪个见了你不是吓得三魂七魄不归位的?行啦,别给自己贴金了。”
话是这么说,心里却悄悄地,一波接着一波地悸动起来。
星河啊,长得确实很美。小时候是那种圆润的、四外透着可爱的模样,两只大眼睛,一张小嘴。两个小髻子上挂着赤红的流苏,一晃脑袋,耳坠共流苏齐飞,没人能抗拒得了那种工细和伶俐。后来长大了,底子好,准错不了,越长越秀致,不是那种通货式的美,是放在美人堆儿里,一眼就能认出来的出挑。照太子的话说,选秀挑秀女,她这样的不是皇后也得是贵妃。太子呢,对美色并不十分上心,只是他喜欢的女人,恰好长成了这样,跟捡了漏似的。其实就算她相貌平平,他也是非她不可,qíng分在他来说占了大头,虽然她有她的小心思,但他快乐和不快乐时她都伴着他,这就已经足够了。
他嘴硬,哪怕心里认定了,也不愿意说句暖心的话。姑娘靠哄,可惜他从来不明白。他还端着他的架子,人家自夸,他不愿意顺嘴应承,这就让星河觉得闹心了。
她从炕上跳下来,光着脚跑到了铜镜前。寝殿里有一面巨大的全身镜,磨得极亮,几个宫人天天的擦拭,向来一尘不染。她站在跟前照,往左一扭,往右一扭,要脸有脸,要身腰有身腰,太子该不是瞎了吧!
她回头哀婉地瞧了他一眼,&1dquo;多好看呐,我有时候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常想,这么漂亮的姑娘,该不是天上仙女儿下凡吧。”
太子慢吞吞走过来,&1dquo;我真没见过比你更会卖弄的,好看得别人夸,自个儿瞎琢磨有什么意思。”
他站在她身后,镜子里倒映出两个人,一样的青net年华,一样的如珠如玉。太子定面凝眸,只觉两个人这么相配,将来并肩坐拥天下,应当是史上最漂亮的帝后夫妇了吧!可惜她挤眉弄眼的,衙门里那种狠辣的模样撇得gangan净净,这个人天生长了两副面孔,两副心肠。
他让她别动,微微弯下身子,把下巴搁在她肩头,&1dquo;你在办案时,也是这么不着调的模样来着?”
星河沉寂下来,眯着眼看他,两小无猜的感qíng,到如今就算行止亲昵,也不觉得有多大不妥。
她说不,&1dquo;我只有和您在一起时才这样。衙门里都是下属,我得挺直腰杆子,叫他们怕我。和您呢,让您怕我,我就该上午门啦。您是主子,我得让您松快。我给您排忧解难,逗您一乐,这是我的本分。”
他的声线里有种缠绵的味道,燕服如水,轻而垂坠,两袖逶迤在地上,只有脑袋和她依偎着:&1dquo;我不要你逗我,就想你回宫后,咱们像自己人似的处着。”
她稍稍转过头,脸颊贴上了他的前额,&1dquo;不一直是这样吗,您闹着要当我小,其实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小。”
多好,总算听见她松口了,太子为这一个颇具哥儿们义气的称谓,心里也能开出花来。他说:&1dquo;我搂着你吧。”从后面把两手抄过来,紧紧圈住她,&1dquo;你瞧,咱们像不像一对儿?”
星河细看,却也有些不好意思了,&1dquo;像什么呀,您高高在上,我奴颜婢膝。”
太子皱眉,&1dquo;说点儿好听的。”
&1dquo;您凤子龙孙,我泥猪癞狗。”
太子终于没忍住,在这无可救药的脑瓜上凿了一下。
&1dquo;小有这样的?楼越亭搂过你没有?我搂过!”
提起越亭,星河就有种和幸福擦身而过的伤嗟。她叹了一声又一声,&1dquo;小时候我从树上跳下来,他接着我,倒是搂过一回。但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儿了,滋味儿也忘得差不多了。不过有件事叫我足足记了十年,您想听吗?”
太子自然说想,就算qíng敌排除了候选资格,余威还是在的,不得不防。
&1dquo;那您撒开我,怪热的。”她扭动两下,从他怀里挣脱出来,眉飞色舞地告诉他,&1dquo;楼家教训孩子和别家不一样,大冬天扒光了,站在西北风里挨chuī。我那时候刚从南方回来,打后门溜进去找越亭,他光1uo身子面墙站着呢,别提多有意思了。”
&1dquo;这是什么不要脸的规矩。”衣裳是人的面子,都给扒光了,还做人不做?尊贵的太子爷无法想像这种屈rǔ,亏得楼越亭这会儿还活着。再一琢磨,怎么还&1dquo;有意思”呢,&1dquo;你六岁的时候就这么没脸没皮?你娘没告诉你男女有别吗?人家光着身子你觉得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