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扯淡,哥飞模拟机的时候你还在妈肚子里呢。”裴正泽笑了笑,言归正传,“说真的,你比我有天赋,将来也大有可为,真不考虑去空航?以后咱哥俩一块儿飞,多好。”
裴晏行抿了口酒,摇头:“我没那志向,保卫祖国的事儿,交给你这种伟大的人就好了,我呢,就当个纨绔子弟,用咱爸的话说,写点儿无病呻吟的酸歌,有生之年把咱爸的家产都败光。”
说着他咧嘴笑出声:“放心,你那份儿我帮你花。”
裴正泽望着他,眼神里带着惋惜,也带着些许纵容和宠溺。
“行,都给你花。”裴正泽喝了口酒,唇角勾起淡淡的笑容,“你小子开心就好。”
有父辈创造的条件,有兄长遮风挡雨,他可以活得随性恣意,一生享乐。
那时候余笙也那么认为。
下学期开学后,裴晏行变得更忙了。
教学楼大厅里的高考倒计时一天天减少,连毫不相干的高一和高二学生都会觉得紧迫和压抑。
裴晏行是个表面上吊儿郎当,似乎什么都不放在心里,骨子里却很较真的人。
哪怕他想去的央音闭着眼睛都能上,但真到了那时候,他还是希望自己是以最好的成绩去上。
所以最后关头,他并没有松懈。
余笙和学生会的人渐渐混熟了,也不再每天起早去门口站岗,但她和一个高二学姐要了检查眼保健操的名额,每天下午上课前,都会去高各教室转一圈。
偶尔他们会在□□上聊天,但没有最开始那么频繁,余笙知道他冲刺高考,不会主动去打扰他。
裴晏行一模二模的成绩依旧在前,余笙每次经过光荣榜,都会有种莫名的自豪。
她把光荣榜照下来,保存在手机相册里。
直到四月底,一家人往年都要去妈妈的老家看杜鹃花,这次顾教授却似乎很忙,没安排休假的行程。
余笙是在五月才知道,他们要搬家了。
不是在临港搬家,而是要搬到千里之外的北城。
顾教授工作变动,要去北城大学任教,爸爸为了追随她,这段时间也四处奔走,终于也办好了调职手续。
余笙知道自己没资格也不应该生气,可还是忍不住难过了。
她的确还是个孩子,但也是这个家庭的一份子。虽然在父母看来这一切都不关她的事,无论她愿意与否,父母工作变动,她跟着搬家转学,天经地义,理所当然,所有的孩子都是这样。
然而还有一个月就高考了。
她很想陪他度过最后的时光,也想和他分享胜利的时刻。
归根结底,她舍不得他。
知道消息的那天,余笙一夜都没有睡好,手机拿起又放下,最终还是觉得这件事不能这么草率地在□□上说。
第二天,刚下早自习她就去了高(1)班教室门口,却没看到裴晏行,倒是温泽阳慢吞吞走出教室,打着哈欠摸了摸后脑勺:“学妹来找裴晏行?他不在。”
余笙疑惑地眨眨眼:“他去哪儿了?”
“他今天早上就没来。”温泽阳皱眉,“我给他打电话了,没接,信息也不回,不知道咋回事,可能家里有事儿吧,我看班主任挺淡定的,应该打过招呼了。”
“哦。”余笙点点头,“那他如果来了,你告诉我一声。”
温泽阳:“行。”
离开前,余笙给他留了□□号。
她尝试着给他发信息,和温泽阳说的一样,石沉大海,没有回复。
于是也放弃了打电话,心里七上八下地等着。
这一等就是一个星期。
爸妈已经在给她办转学,最晚下周末就要走了。
直到周六放学的时候,余笙才收到他信息:抱歉,最近家里有点事。
明天就来学校了。
余笙悬着的心终于落下来,也顾不上去问他家里什么事,鼻子酸酸涨涨的,难受得紧。
我有话要跟你说。
pyx:好。
他给了她一个地址,在洲际酒店楼下的一家咖啡馆。
他到得早,余笙从窗外看见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西裤,头低垂着,整个人似乎有点丧气。
她第一次看见他这副样子,但以她有限的人生经验,还不足以猜测到他究竟怎么了。她像以往一样站在他左侧拍了拍他的右肩膀。
这次他果断地朝左侧看过来,正迎上她目光。
余笙发现他眼眶有点红,还有黑眼圈,忍下一阵心疼和酸涩,假装不悦道:“怎么没骗到你?”
裴晏行望着她勾起唇,像往常一样笑得恣意而温柔:“傻子。”:,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