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瑛的眼皮颤动了几下,完全睁开,他抬手揪住江淮生的前襟,没用几分力气就拉了下来。
江淮生当他是难受得厉害,十分配合的低下了头,嘴里还说着,“你哪儿难受给我指一下,我去给你找……”
大夫两个字被墨瑛堵在了唇齿之间,江淮生愣愣地看着近在咫尺的面庞,细眉挺鼻,眼似秋水,灵动诱人却又透着几分傲然。
唇上柔软的触感消失,江淮生才回过神来,他微微站直身体,还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是奖励。”墨瑛低低地说了一句,便翻过身子闭上了眼睛。
没头没尾,江淮生却领悟了一些,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唇,弯了唇角,嘴唇微动,无声地道了晚安。
墨瑛听着江淮生又走回去,才松开紧握着的拳头,小幅度地蹭了蹭枕头,打了哈欠准备入睡。
他也是躺下来才明白江淮生的用心,比昨天柔软了不知几倍的床单,虽比不上他从前用的那些寝具,跟昨夜的相比起来,还是能让人明显感觉到差距的。
轻薄的被子倒是布料好上一些,不知是不是因为这是从前的旧物,可江家从前若是能有这条件,应该不是常下地的人。
墨瑛迷糊之间胡思乱想着,一闪而过的念头很快消失不见。
床上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极轻,落在江淮生耳朵里却放大了数倍。
他盯着墨瑛的背,目光渐渐坚定下来。
任谁穿越先遇上洞房夜,再为生计奔波一日,身心都会止不住地疲惫,他方才睡过去的时候还在想着明日得多早起,还要安顿好墨瑛,去山上该挖些什么药草,路上遇到熟人如何应对。
可现在,他只想再努力一点,好把小夫郎藏起来。
天刚亮,江淮生便醒了过来,他轻手轻脚地卷了被褥,放在一边的柜子上面,便出了屋门。
先打了水洗漱,才把锅里煮上粥,烙饼太耗费时间,而他又不太懂这些,便只能把粥煮的再粘稠些,余下的青菜洗好,摆在盘子里,便背上背篓出了门。
山上除了猎物跟药草之外,还有野果跟野菜。
对于常年跟植物打交道的江淮生来说,这些并不陌生,他一眼扫过便能认出大半,不过现在他都没这些心思,只是循着标记找到了昨日布下的陷阱。
一夜过去,大大小小四五个陷阱里,只掉进了一只野兔,此刻缩在洞边,睡得正香甜,听到动静还抖了抖耳朵。
江淮生对上他黑色的眼球心软了一秒,之后还是拎着兔子的后颈,把它的后腿并在一起,套上了绳索。
兔子在他的背篓里跳了两下,便被江淮生隔着背篓警告着,“虽然你很可爱,但我不能让瑛宝挨饿啊。”
他可是比你可爱多了。
江淮生随手摘了两个野果填了些肚子,又挖了几棵野菜,还意外收获了两根丝瓜,他记下这位置便匆匆往山下赶去。
墨瑛睡醒的时候下意识往窗外看,看到略显破旧的门窗才想起来这是在哪儿,他将目光移到地上的时候,连忙坐了起来。
这一觉睡得太舒坦,竟是连江淮生出门的动静都没有听见。
外面此起彼伏的鸡鸣狗叫声,昭显着此刻的时间。
墨瑛扫过箱子上多出来的被褥,安心了许多,他换上衣袍,出了门。
江淮生不出意料的没在家,他想着江淮生之前说的安排,又有些失落。
从早忙到晚,怕是只有晚饭才能见上一面了,他掬了一捧清水洗完脸,蹲在院子的角落里刷着牙。
原本打算放弃的计划又被墨瑛提上了日程。
若他被卖了之后,真的不回去反倒是不符合他的性格,倒不如将此演变成他对江淮生一见钟情,情根深种,宁愿放弃家里所有的东西,也要嫁给江淮生。
墨成怀必然会假意劝上几句,再给自己一些嫁妆。
不,也不行,墨瑛吐掉嘴里的水,他现在一丁点也不想看见墨成怀,还不如直接把这件事情交给那些所谓的下属,想必他们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做好。
最重要的是,墨成怀一定会趁机把他的户籍清出来。
墨瑛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开口,走进了厨房打算寻些吃食。
一推开门,鼻尖便萦绕着甜甜的味道,墨瑛回过神来,便看到屋顶正飘上了一层浅浅的白雾,而源头便是还在火炉上的那一口大锅。
土灶里只余下一些烧尽的木头还在尽职尽力的散着余温,走进了还能听到锅里正咕噜噜的冒着泡。
墨瑛又看了看整整齐齐摆在案桌上的两盘菜,突然生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或许江淮生还没有吃早饭,他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太阳初升,没有什么热意,反而还有几丝凉风,菜没动却洗干净了,说不定只是先出门看看,待会儿还会回来。
他萌生了这种期待,便模仿着江淮生煮粥时的模样,用勺子搅拌了几下,又将铁锅盖上,还用木棍拨了拨下面的炭火,让它们继续供着热度。
江淮生赶的急,他虽然摸不清墨瑛什么时候起床,但昨夜睡得时间相当于现代的十点左右,到这时候也该醒了。
还有那锅粥,生怕他回的晚上一些就粘锅了。
他摸出钥匙开了大门的锁,推开门便看到了堂屋里走出来的墨瑛,心虚地将钥匙塞进了衣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