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柏扫了一眼那敞开的盒子,见的确是银票,微微皱眉,问道:&1dquo;这是怎么回事?”
含玥并不慌张,行了一礼,平静道:&1dquo;好叫郡王爷知道,奴婢现下拿的,都是我们家小姐的银钱。”
&1dquo;郡王在外征战也许并不知道,永昌侯夫人时常回王府诉苦,太妃娘娘爱女心切,便时不时贴补永昌侯夫人,原是从太妃娘娘私库出的银钱,只是有时银钱周转不灵,便让人从公中取银子,说是来日再填上。我家小姐帮着料理中馈,不敢违逆太妃娘娘的意思,只是府中花用也多,太妃娘娘那边又迟迟填不上窟窿,我家小姐心善,不忍让这些琐事烦扰太妃娘娘,便私下用自己的银钱填上。”
&1dquo;只是如今,我家小姐也要回府了,不好再插手郡王府的中馈,少不得要把填进去的银钱拿回来,也好将账目清理干净。”
严柏听了还没来得及有什么反应,那嬷嬷却跳起脚来了:&1dquo;你胡说!太妃娘娘要支取银钱,何须从公中挪用,还说什么你家小姐填了府库的亏空,可笑,难道我们郡王府,还是靠着你家小姐的钱支撑下去的不成?!”
含玥神色不变,拿出乔曼交给她的账簿,翻开呈给严柏:&1dquo;郡王请看,这是我家小姐为此事单独造的账簿,桩桩件件全部记录在册,绝无错漏,还请郡王明鉴!”
嬷嬷看到含玥拿出账簿,心下突地一跳,悄悄打量着严柏的脸色,见他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越来越沉,心道不好,莫非这死丫头说的是真的?
正慌张着,只听严柏&1dquo;啪”地一声合上账簿,交还给含玥,脸上说不清是什么表情,沉声道:&1dquo;我知道了,银票你拿回去吧,替我&he11ip;&he11ip;谢过你家小姐。”
含玥得了通关令,高高兴兴地走了,嬷嬷抖着嘴唇看向严柏:&1dquo;郡王,这连数目也未核对过呢,万一&he11ip;&he11ip;”
&1dquo;不会,”严柏打断她,&1dquo;她不是这种人。”
严柏深吸一口气:&1dquo;嬷嬷回去吧,这件事稍晚些我自会同母亲说。”
说完,转身迈着大步离开了,嬷嬷无法,只得灰溜溜回去复命。
含玥拿着银票回去,把事情原原本本跟乔曼说了,还说严柏要向她道谢:&1dquo;奴婢瞧方才郡王的表情,似乎有些难堪呢。”
乔曼轻蔑一笑:&1dquo;他是该好好谢谢我,母亲贴补长姐,竟从我的嫁妆中掏钱,厚着脸皮到这份上,太妃也是世间少见了,我这还是给她们留了颜面的,否则闹出来,郡王府的名声可是彻底要不回来了。”
乔曼知道,这件事情让严柏知道了,母子之间必然还要爆一场冲突,不过这场戏她也懒得看了,还是快快收拾东西回家要紧,于是催促着下人加快手脚,赶在傍晚时分离开了王府。
乔曼当年出嫁时十里红妆,离开时自然也是浩浩荡荡,这么浩大的队伍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一夜之间,全京城都以为,南安郡王与郡王妃真的和离了!
众人唏嘘不已,这男人啊还真是喜厌旧、负心薄情,郡王妃出身高贵、姿容无双,操持王府一年多,还是抵不上一个怀了孕的民间女子,眼下郡王不但要让那女子入王府,还狠心与郡王妃和离,难不成是铁了心要让那女子一步登天,成为的郡王妃不成?
流言一时甚嚣尘上,愈演愈烈,直郡王府与长宁侯府同时传出消息,说当时拜礼未成,二人并未真正成婚,如今只是解除婚约罢了,不是大家想的那般。
两家人都纷纷让人散布这个消息,很快京城的人就又都知道了。这个说法的确好听些,不伤和气,按说大家也都知道严柏与乔曼没有夫妻之实,这解除婚约倒也说得过去,只是难免觉得严柏是个痴情种,为了一个出身低微的女子放弃堂堂侯门嫡女,一时传为戏谈。
乔曼这边,大家也都知道长宁侯府人的脾气,一开始还有浪荡公子在乔靖面前玩笑似的提起这件事,结果被乔靖毫不留情地揍了一顿,长宁侯也在某次同僚聚会上适时了场脾气,从此众人也就不敢在长宁侯府的人面前提这件事,至多不过是几个嘴碎的姑娘婆子们私下悄悄说几句闲话。
乔曼回了长宁侯府,再多的闲话也传不到她耳朵里了,她每日优哉游哉地过着,赏花逗鸟,十分闲适,爹娘兄长起初还担心她伤心过度,观察了几天也就放下心来,该干嘛干嘛去了。
郡王府这边却是愁云惨淡。
退婚的事生得太突然,等柳梦莹收到消息时,一切已经尘埃落定了,得知郡王妃&he11ip;&he11ip;不,如今已经不是郡王妃了,那位乔家小姐与郡王解除婚约,自己失去了最大的竞争对手,柳梦莹一时说不上是欣喜还是怅然。
照理说应该高兴的,乔曼走了,连带着带走了跟在她身边伺候的含芳,其他下人们猛地现郡王的后院里只剩下这么一位,还是个有了身孕的,必然对她毕恭毕敬,小意殷勤,柳梦莹的日子过得十分不错。
只是心爱的男子虽然没了正妻,自己的名分却还是迟迟未定,外头的风言风语她也不是没听说过,听得多了,有时她自己也幻想着郡王会娶自己做郡王妃,可是时间一长,这点幻想也逐渐破碎,她听说郡王与太妃爆了好几次争执,每一次都不欢而散,她渐渐认清一个事实,自己是无论如何当不上郡王妃的了,纵使乔曼走了,也还会有其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