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大郎道:“他们家现在也不容易,我们搭把手是应该的,哪能要他们的东西?”
张氏道:“拿着吧,我都替你们收了。”
肖大郎没拒绝,接在手里放在桌上,转身回来坐下。
张氏犹豫了一会儿,吸了口气道:“你舅母今天来除了谢你和老三,也说起了大丫和大宝的事。”
何氏听提起这个,立即就不淡定了,心里担忧道:“娘,舅母说什么了?”
张氏道:“你们别着急,她没说什么,就是过来表个态。说他家如今艰难,你们要是不乐意,他们也知道,这事儿就当从前没提起过。要是愿意,也是你们和大丫的情义,以后一定好好对大丫,绝不让她受半点委屈。”
肖大郎道:“娘,这是舅母说的?”
“当然了,她当着我和老三家的说的这话,让我转告你们,这事成不成都在你们。”张氏道。
肖大郎问道:“那娘您觉得该怎么办呢?”
张氏闻言,说道:“我就是来传个话,跟你舅母一个意思,大丫是你们的女儿,成不成的你们说了算。”
张氏说完就走了。
肖大郎便问何氏道:“你的意思呢?”
何氏道:“怎么,不是都说好了,跟娘说找媒人给大丫寻摸,大宝的事就当没提,如今舅母也这样说了,还问我做什么?”
肖大郎道:“先前我没想明白,如今听了舅母的话,倒是觉得大丫嫁过去也挺好的。”
“好?哪里好了?”何氏着急道。
肖大郎安抚她道:“你别着急,听我慢慢给你说。本来咱们就觉得这门亲事不错,就是出了大山哥这事,张家穷了。但上头不是还有舅舅舅母撑着么,几个孩子也都不小了,都能帮着干活。大山哥虽然卧床不起,但有他媳妇照料,床前床位照顾轮不到大丫,她最多搭把手,辛苦不到什么!
大宝又是个老实本分的好孩子,你我都看在眼里的。舅母今天还特地来表态了,大丫要是过去,那就是既有亲情又有恩情,以后张家哪个敢怠慢她?这还能过得不舒心?”
何氏听了,倒不似之前那样排斥了,犹豫地说道:“可到底家里穷,这次二弟妹闹成这样,不就是因为娘私下下接济他家多了么,咱家都拿了不少,外头肯定还欠着不少呢!”
肖大郎叹了口气说道:“这哪有十全十美的人?不是我糟践自己女儿,就是有这样的人,咱家也配不上啊!大丫跟你一样性子弱,若是遇着个厉害的婆婆小姑子的,那得受人家多少气啊!如今张家就不用担心这样的事,你自己也好好想想吧,别太挑了,娘那边早点回话。”
听了这一席话,何氏便不言语了。
夜晚翻来覆去思索了一整夜,第二天找到张氏,才说一切照旧。
张氏笑道:“这也是两个孩子的缘分,水淹不去,土掩不着。你放心,我这就去告诉张家这个好消息,包准他们高兴,风风光光把大丫娶回去,以后要是他们敢对大丫有一点不好,我们家也不是好惹的!”
何氏道:“有爹娘给大丫做主,我们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张氏一出来就听见了,笑着走过来说道:“恭喜大嫂了。我说这一大早就听见外头喜鹊叫,原来是大丫的好事近了。”
张氏笑道:“你倒是巧嘴,那不如就你回家跟你爹娘说这个消息,好让他们赏你碗饭吃。”
小张氏道:“娘又拿我寻开心了。这大丫是我的侄女,不拘她说谁,我这个做婶娘的都为她高兴。方才老三还同我说了,之前跟娘提过的,要把炒肥肠的手艺让大丫带过去给她当嫁妆呢!”
“什么?”何氏疑惑道。
张氏眉毛耷拉下来说道:“你胡说什么,一大早起来没睡醒做梦呢!”
小张氏道:“娘,我可没胡说。分家抓阄的时候不是抓着我们和大哥两家共做炒肥肠吗?”
“炒肥肠生意不多,顶多两家人,再多就卖不出去了。”张氏道。
小张氏道:“三家人是多了。所以三哥和我说,我们三房这份就给大丫,让她带过去和大宝做。这一来给侄女成亲添嫁妆,大丫带着手艺过去,腰杆也硬;二来也有帮衬我爹娘和大哥嫂子的意思。”
何氏去看张氏脸色,见她板着脸,看不出同意还是不同意,便道:“三弟妹你的心意我们领了,哪有出嫁女带走家里吃饭的手艺的,况你家还有满丰要读书费钱哩!快别说这话了。”
小张氏笑道:“大嫂不必客气。这都是我家三哥的主意,我们没有女儿,虽是做叔叔,也是把几个女孩当自己的疼。”
张氏木着脸道:“你们倒是大方,以后剩下几个丫头出嫁,我看你们拿什么来给?”
说完张氏就走了。何氏讪讪地看着小张氏,又说了几句客气的话,方才散了。
墙壁后,邹氏躲着,早把这些话都听在耳里,一开始觉得没什么,但转念一想,怕老三不做炒肥肠,又偷着做煎饼抢他们生意,便找到肖二郎说这事。
“你说老三什么意思?好好的生意不做,把方子给别人,莫不是看不上肥肠后悔了,又想咱们的煎饼?”
肖二郎想想,说道:“你别疑神疑鬼了,一口唾沫一根钉,这分法就是老三提的,他后悔什么?”
邹氏道:“那他不做生意,田地也给了别人种,他家三口吃什么?西北风么?”
肖二郎道:“许是有什么活计,老三虽然油嘴滑舌,但是个靠谱的人,你别听风就是雨的。”
邹氏听了这话,忽然福至心灵,恍然大悟道:“我知道了,老三私底下一定是有什么好买卖藏着没拿出来,不然他干嘛把地都租出去不种,分明是要做生意没时间种地!”
“这?”肖二郎犹豫了,这倒是像老三干出来的事,可这手艺又不是大白菜,满大街都是,这么容易又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