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看到躺在床上的人,纤瘦的身子却有个微微鼓起的小肚子时,宫秋庭就感觉十分奇妙。
奚容在用身子为他孕育孩子,含有着两人共同的血脉。
可紧接着他又有难以言说的惊恐,孩子在她的身体里长大,寄生向来会抢夺母体的营养,奚容会被孩子折腾得多难受,只怕身子要更差。
从前不曾想过的事,现在他才意识到,只能一天天见着就问她好不好、难受不难受,见不着也问。
恍然就要怀足十个月了,奚容即将临盆,宫秋庭的紧张拉足了百分。
但他面上向来风轻云淡,只不过隔三岔五地就要将稳婆找来,把听了千百回的接生经又听一遍。
稳婆头先还怕摄政王,问多了也就胆子大了,甚至还把摄政王有多小心自己夫人的事往外头传,如今整个天下都知道,摄政王是把这个通房出身的夫人放在了心尖上。
晚上宫秋庭在榻上抱住她,小心地问:“你心情好吗?”
见奚容莫名其妙,他又接一句:“接生的说女子有孕时,若是夫君稍不搭理她,就会心情低落憋闷。”
这阵子奚容倒没觉得被宫秋庭忽略过,毕竟如今整个府邸上下都知道,她动一根手指在摄政王眼里都是大事。
但她细一想,点头:“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你可还记得在岑府,算日子那时就有孕了,每天都盼着你来,院门一有人经过时,我就伸头去看,若真是你来了,整个人就活泛过来了,结果你来了又很快就走……”
奚容回想起当时的心情,给自己说委屈了,莫名地掉眼泪。
“那你怎么不同我说让我别走?”他一定会排除万难留下的。
宫秋庭心里遗憾,没能看到她扯着自己的袖子,可怜兮兮地让他留下陪陪自己。
越想越觉得心痒,又莫名其妙咬她一口,再把她眼泪亲掉。
破天荒的,宫秋庭头次认了错:“之前是我疏忽了,让你受这么多罪。”
奚容拍了拍他的手:“我很好,咱们从前不是说要生个‘好’字吗,你可给这一个拟好名字了?”
什么“好”字,不生也罢。
“一个就够了。”他埋进她的脖颈不让奚容看他面色,声音也闷闷的。
奚容临盆那日,自羊水破了,宫秋庭一日都浑浑噩噩地。
先是坚决要闯进去守着她,身边杂乱的人来回,他又不敢吩咐些什么,只能握紧了奚容的手,听她疼哭出了声,心都要绞碎了。
只能不住地问旁边的人:“她是不是很疼,真的没有事吗?能不能……”不生了。
稳婆只说都是这么痛的,如今情况还算好,宫秋庭心只是半放下,
后半夜孩子才终于生了下来,“恭喜大人,是个小公子。”
刚当上爹的人没去看那孩子,一直瞧着奚容的还安好,心里暗暗誓,绝对不能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