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就见宫秋庭微眯眸子,残妆零落的艳靡模样,里头藏着无边的深沉幽暗。
只一眼就烫得人想逃开。
“梨儿,我后悔了,”他怀里空了,翻身抱着靠枕,玉白手指在缠枝葡萄纹的绣面上泄愤地掐,“两年可怎么忍啊……”
他到底知不知羞?
怎么半点没有未经人事的羞涩。
奚容感觉自己的眼睛被狠狠烫了一下,惊惶地要逃开:“奴婢,奴婢出去看……”
看什么她不知道,脑子都打了结,嘴上说不成句子,但手已经用力挣开跑了出去。
瞧着落荒而逃的倩影,宫秋庭悠长的叹息响起,以后该远着点才是,他似是高估了自己。
*
山道静谧,春烟跟在宫椋羽后边,脑子却在想着奚容会被怎么处置。
连大公子都被暗地里教训了一回,她一个奴婢,总该被打下来吧,最后是被赶出宫家去,她暗自窃喜着。
前头的宫椋羽却一路未有反应,她还不忘上去添油加醋一顿。
“二公子对奚容姐姐可真好啊。”这话像是在感叹。
说起奚容的名字,总能得到宫椋羽的注意,他微侧头问:“有多好?”
“公子今日瞧着奚容姑娘的气色,也不像是生了什么病吧,偏二公子怜惜,还让她躺着,要知道,有怀可就她一个丫鬟啊。”
春烟说这话时,都怀疑宫秋庭已经要了奚容的身子,她才下不来床的,瞧着也不像有病,不过这样正好,破了身子再赶下来,看她还有没有脸去攀附别人。
“不久后就是通房了吧,将来还能当上姨娘,奚容姐姐一颗心可不得系在二公子身上,这不,回了有怀也没知会公子您一声,方才公子摔倒了,她也没来得及瞧上一眼,反而是关心二公子冷不冷。”
“奚容姐姐都陪着二公子多少年了,他们自然是郎有情妾有意的一对,谁也分不开的。”
她闲聊似的说起一堆话,句句明里暗里都是奚容和二公子如何好,对大公子不屑一顾。
宫椋羽没觉自己眉眼有多暗淡,只是喃喃:“谁也分不开,吗?”
春烟自然没错过他失落的神色,心底暗啐奚容何德何能,嘴上更是煽风点火:
“谁说不是呢,大公子今日和奚容姐姐多说几句,我瞧着二公子就生气了,才借着练武朝您泄怒气的。”
然而宫椋羽再没说话,春烟说完了也觉得自己的话不对,平白落了主子的面子,谨慎地闭了嘴。
但春烟知道,宫椋羽肯定听进去了,这样就算奚容被赶下来,她也没办法再得到大公子的怜惜了。
其实她一个小婢女哪会有这么大的主意呢,不过是搭上了宫肃阳的线,得了他的指点,挑拨两兄弟的关系罢。
反正这事对她没有坏处,又能除掉看不顺眼的奚容,何乐而不为。
况且三公子已经同她许了一生……想到那风流潇洒的人将自己搂入怀中的模样,春烟心里暗甜,自己又有什么不能为他做呢。
今日做了这样的好事,得早点再约三公子告诉他才好,不知三公子会不会高兴呢……
作者有话说:
这本大概是做不到一天双更了
因为有双开的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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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定下
除夕陪着瑞雪降临,人间万家灯火,这样的好日子,连穷人家都想法子割二两肉过年,何况钟鸣鼎食之家。
吃过了去旧留的饭,一大家子守岁烹茶解腻,虽有要守彻夜的习俗,但小辈们玩到三更,困了的去睡下也没什么大事。
老人家熬不住,二更天的时候就要退出女眷牌局,让一旁伺候的儿媳梁夫人接了摊子。
宫肃阳、宫承柏等男丁也只守一半,他们自有玩闹的去处,多是在呼朋引伴,这日子只要不闹出大事,长辈也懒得管教。
回到自己的院子喝过茶休息了一会儿,老夫人又让人把大老爷、宫椋羽兄弟二人召了过来。
年后紧接着是祭祖,大老爷在荥阳久留不得,须得早日归京,宫椋羽的事和宫秋庭的婚事都得早做决断才好。
“椋羽去幽州之事,老大可有决断了?”老夫人倚着紫檀几,问向坐在下的宫成玉。
早在淳业寺中,宫秋庭就有了提议,让宫椋羽去幽州磐落寺休养身子,一边在随寺中大师习武,且幽州大营是大夫人亲哥哥王问山执掌的北郢军驻扎之地,也存了将宫椋羽放入军中的念头。
宫椋羽是大夫人亲子,到了那边自能得大夫人哥哥王问山的照应。
大老爷虽在朝堂已官至中书令,算是得握重权,将来在朝中的位置也会有宫秋庭承继。
但宫家在军权方面总归还是差了一点,姻亲总不如亲子,况且王家因大夫人之事,两家关系已不再亲厚,王问山年节也只会问候一句大夫人生的宫秋庭罢了。
但此次宫椋羽寻回来了,王问山定会因亲妹妹的面子多加善待的,是个极好的机会。
若宫椋羽能在军中站稳,又有大老爷在朝中动作,他平步青云到执掌一军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宫家内外把持,文臣武官皆握在手,自是荣极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