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寝门口聚集了一大批正抱的难舍难分的情侣。
情侣们似乎都认为明天就是世界末日,不知道太阳升起之后是否还能再见,拥抱在一起拧成整齐的麻花。
“好了,”离门口还有一段距离,她挥挥手说:“你回去吧,路上慢点。”
他胳膊撞了她一下。
“怎么了?”她回头。
赵翊手插外套口袋里,胳膊朝外展开,说话没头没尾,语气带着点不正经的闲散,轻松道:“要不要抱一个?”
为什么他们没有早一点认识。
他只遗憾自己没能在她痛苦愤怒的时候抱紧她。
“不恋爱也能抱。”
毕竟这世上有人可以相爱一生,却不知彼此姓名。
看了一眼的电影,竟然在两天后的夜晚突然明白了其中一句台词的意思。
虞灿疑惑:“你疯了?”
他笑了,破功地收回胳膊,“我明早去香港,估计会呆半个月。”他要去香港的一家风投公司工作至少半月才能拿实习证明。
“工作上的事?”
他点头。
“那祝你工作顺利。”
“虞灿。”他又把人胳膊给抓住拉回来。
“啧”不是她说,他今晚这个状态真的有点黏糊糊的,“你在撒娇吗。”
“那你看我娇吗?”他直起腰来,看着她:“我186,不吃甜,头从没过五厘米,骑单车都是把坐垫调到最高,三岁后就没戴过花,娇不娇我不知道,但我确信一件事。”
她抿着唇,心头泛起一种难以言明的情绪:“确信什么。”
喜欢你。
他平时骚话张口就来,正到用的时候就吐不出口了。
略一低头,然后缓缓往下走了个台阶,模样带着点漫不经心,抬头跟她平视。
“咱俩的事,没完。”
夜里的风吹了又吹,氛围既不紧迫也不压抑,甚至可以说得上是愉快。
“虞灿,你听好,这话我只说一次,多久都作数。”
他的声音逆着风:
“你慢慢来,九十岁我都等得起。”
晚归的人三三两两从门前路过,没人看见树梢掩盖下的这一角落。
及踝的地灯在地面投射着白光。
“哦。”她的音色如常,“那你……”
准备好的玩笑话没来得及说出口,她转身的一瞬间,鼻尖酸。
很怕说出的话带着鼻音。
有很多人曾经焦急地抓着她:“你到底怎么了,别人都不像你这样,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能像个正常人?”
“走路都不会吗?要死不活的!没人有功夫一直迁就你。”
“别人怎么不欺负其他人就欺负你一个?”
“谁有功夫跟你耗?”
她走出了一段距离,没回头,朝后面招招手,笑喊:“那你路上小心!”
虞灿的内心何其敏感,他可能知道了,很大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