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临着深色铠甲,隔了几个人跟在官服男子身后,神色淡淡。
江曦奇怪了一瞬。
领兵的人是谢临,军营中当家作主的却不是谢临?
邶清拉起江曦的手,向官服男子略一颔,淡淡道:“有劳监军大人。”
然后他们被几人簇拥着向营地中走去,路上还不时有人停下向邶清行礼。
江曦安静地跟在邶清身边,忽然觉得这样刻意端着架子的邶清有些遥远。
举止言辞都带着疏离,和最初宫宴上求娶她的模样重叠了起来。
若不是被他牵着手,她也会觉得他像是高山上终年不化的雪。
清冷又高不可攀。
她开始意识到邶清对她有些不一样。
他在她面前情绪要丰富得多,习惯了放松和随意。
她又想他是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的,然而想了半天居然没有头绪。
不过,不管如何,若将来她真的成功阻止他崩坏世界,他恐怕会暴怒到想要掐死她吧。
*
冬日北方的夜来得早。
江曦铺好了床,正准备躺下,帐内却忽然一暗,邶清从屏风一侧向她走来。
江曦将被子裹在身上,往旁边挪了挪,给他留出空,奇道:“怎么了?”
褥子陷下去一些,邶清坐到了她身边,手指虚掩在她唇前,低低道:“有人。”
江曦跟着紧张起来。
不知是不是他声音太过从容淡定,她竟没什么害怕的情绪。
两人在黑暗中靠得很近,肢体触感格外敏感,连一贯的淡梅香都似乎变浓郁了。
江曦莫名觉得有些暧昧,低声找了话题问他:“是什么人?刺客吗?”
邶清低低“嗯”了一声,道:“别怕。”
她正想回答她没害怕,帐内忽然起了一道冷风,一道黑影猛地在眼前闪过。
这和之前在宫宴上对她起了歹意的壮汉完全不同。
黑影度惊人,江曦惊到忘了做出反应,眼睁睁看着黑影的逼近。
邶清忽然揽住她,将她往一边带了一些,然后抬起手臂,在她眼前隔开了这一切。
江曦听到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
一股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
黑暗中不知是谁碰倒了床榻旁摆着的花瓶,花瓶碎裂的声音在寂寂黑夜中格外清晰。
帐外立刻有人大喊起来:“什么动静!”
黑影被邶清踹了一脚,身形在远处顿了顿,见刺杀无妄,迅逃出营帐。
帐外那人又大喊:“有刺客!来人,快来人!是项人!”
人声嘈杂起来。
帐外有人慌张询问:“国师大人,您可还安好?“
若非国师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擅入,他实在是想立刻入帐确认国师的安危。
邶清淡淡吩咐:“先去追刺客。”
那人得了令,连声赔了几句罪,便跟着混入了嘈杂人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