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漂亮的脸上,黑的更黑,白的更白,连单薄的唇都是不显颜色的,呈现出一种无机质的疏离感。
“没事。”
他沉声开口,声音有点干。
“如果真要用到你的血,我还要谢谢你。”
关于手术的事情,卫沉都需要了解,医院会提前告诉他,霍长英也不会隐瞒这些。但是关于周晓月,霍长英却看顾得密不透风,连一丝一毫也不肯让出。
霍长英全权接手这些事,就是为了把周晓月和卫沉彻底剥离开。
就算是周晓月想要来看望,也会被霍长英修饰成他们两个人的共同意愿。他忽然带着周晓月过来,这本身就是一种主权宣示。
他们是以一种施救者的姿态来探望卫沉的母亲。
但是卫沉没有准备好,卫沉的母亲也没有。
卫沉压低声音:“麻烦你们等等,我妈妈还要准备一下……”
周晓月心中一紧,关切地问:“你妈妈没事吧?”
卫沉先沉默着,嘴唇紧闭,又像是回到了最开始封闭一切的状态。但当少女看向他,把那莹莹的目光投注在他身上,再坚硬的外壳也忍不住松软,开启。
“手术前需要空腹排完尿。”
卫沉说:“她现在下不了床,有些困难。”
周晓月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卫沉拿的是女式用的尿壶。
在羞耻和惊疑冒出来之前,周晓月只想到,卫沉妈妈病得这么重了,她现在身体一定很难受。她想着,便也觉得难过。
周晓月问:“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她单纯想要做些什么。
少女的脸上全是真切的关心,没有任何异样。卫沉看一眼,面容的冷漠就松懈一分,他松开眉,眸底微亮。
这些事情对于卫沉来说,并不是难题。
他早就习惯应付这些护理的琐碎。
只是在周晓月面前,卫沉才忽的多出一丝迟疑。
“不用。”
卫沉放轻声音:“谢谢。”
霍长英在周晓月之前回答了:“没关系,不用和我们这么客气的。”
卫沉看向霍长英,原本平静如水的神色更加冰冷。
两个少年,一个少女,个个都出落得那么好看,十分显眼。病房里其他的病人都打量了几眼。
有一床还说了一句:“诶,孙若男,这两个是你儿子的朋友吗?”
卫沉母亲听,抬手拉开帘子,看过来。
她看到周晓月,眼睛一亮,憔悴的脸上露出几分高兴的活气。只是隔了两天,卫沉母亲的脸色更差了,透出一种泛黄的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