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小京回陕西了,孟小北顺理成章继续留北京上学,没人威胁他地位,没人跟他争爷爷奶奶的宠,少棠就放心了。
另一件重要的事,就在几个月之后,贺少棠决定离开北京。
孟小北也说不清他那时是怎么想的,他gan爹跟他提及这事的时候,他是个什么反应。
一片茫然,安静,脑海里变得空dangdang的。
他任何反应那时也都不重要了,少棠当真决定的事儿,gan儿子也不可能违逆,管不了。
少棠是开着挎斗带gan儿子去了趟二厂附近的红领巾公园,湖边石头上坐着。少棠搂住孟小北肩膀,父子间的亲热,用力捏了捏,碰碰脑门,那时候说,gan爹要去军校进修,两年就回来,中间还能时不时回来看你!
少棠眼神深邃,带有威慑力,臭小子,你在家给我听你爷爷奶奶的话!甭以为老子不在跟前,你就没大人管了,就撒癔症就玩儿野了,老子没说不管你了!
孟小北低头抠手,问:&1dquo;你什么时候回来?”
少棠说:&1dquo;我肯定还回来。”
孟小北微微撅起嘴巴:&1dquo;你不会不要我了吧?”
少棠斩钉截铁地说:&1dquo;你是我儿子,我舍得不要你?我老了还等着你孝敬呢,到时候你甭想赖。”
孟小北神情倔qiang:&1dquo;我肯定会想你。”
少棠半晌说道,&1dquo;可能过几年你长大了,有完全属于自己的生活,有各种朋友了,就不惦记你gan爹了。假如等过些年,你还傻了吧唧地惦记我&he11ip;&he11ip;”
贺诚在总参升官,特情处一把手,一直想把亲外甥弄到身边,给一份条件优厚富有前途的位置。是少棠自己不愿意去,就不愿凭关系瞎搞,而且还在小舅眼皮底下上班,每天进出总参大院?以他当时的从军资历年限,他也就是在特殊年代,如果不念军校当官,他就该退出现役,不进则退。他眼前也没别的路了。
少棠某年秋天离开,一身戎装,带着全部行李,去河北某军事学院报到。他自幼受舅父熏陶,仍然怀抱军人的一腔热血和理想,想要学有所成,想要做一番事业,这是他命定的归宿。同去的还有从岐山一起出来的两名战友,部队推荐的立过功的年轻军官,去军校镀金。
因为少棠的离开,也是因着孟家住房宽松了,生活条件逐渐好转,孟小北终又搬回他爷爷奶奶家,从此一直住奶奶家。
他跟小姑一屋。小姑睡大netg,屋里门后还有一张木板小netg帷子相隔。netg很窄,简陋,本就一米半宽。他还靠墙堆砌起好几层,乱七八糟的书本、图画纸、铅钢蜡,墙上贴的全是各个阶段的成品或草稿,像个垃圾山。
一年半以后,孟小北小学也顺利毕业。毕业时有市区级比赛获奖的加分,以及学校和区教育局推荐,他毕业考分数不够,出乎家里意料进了当时朝阳区的区重点,朝阳一中。
他们班主任自从某一回印象改观,后来一直对孟小北不错,毕业时亲自写推荐信,很仗义。
他们班主任信里写,教书这么多年,头一回碰到一个学生让我纠正了以前保守的、教条的认知,考试成绩并不是唯一重要,这个学生课外很有天赋才华。孟小北绘画得了几个少儿比赛奖项,是学校鼓乐队指挥,率领鼓乐队在区少年宫参赛。除此之外,还是每年他们班年联欢会主力gan将,负责组织各种五花八门的游戏和节目。他不唱歌跳舞那么俗气,他和申大伟两个人说相声,自编自导,一个逗哏一个捧哏,代表班里在全校表演,说陕西话的相声!
当然,重点中学的借读费赞助费更高,他gan爹给他从外地寄学费。
祁亮则是由大款爸爸掏出一赞助费,花钱买分数,一同进了朝阳一中,继续同班。申大伟没考上重点,在八里庄念普通中学,三人仍是铁打的哥们儿。
孟小北初中表现依旧耀眼,校园里,操场上,各种活动中,都是他们年级引人注目的活跃男孩,学习成绩也依然晃dang于中游偏下。
区重点学校,各色人物都有,开了眼界,长了见识,孟小北从初一开始结jiao各路朋友,学校里参加了一个美术兴小组,一个文艺社团,还在校广播站做节目主持人,放学则出入台球厅、游戏厅、录像厅&he11ip;&he11ip;
他跟亮亮申大伟一起,录像厅熬夜看通宵小电影,周末有时不回家,在祁亮的大款爸爸房子里过夜。
他开始偷偷学抽烟,而且学得很快,手势很酷,嘴角轻咬烟蒂的口型好像从小跟谁学过,自幼饱受熏陶。
同班很多男生都抽,一开始全是好奇,后来抽上瘾了,又能吸引女同学,觉得这是街头时髦青年的&1dquo;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