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录完了,让我走了。我等着回去挨批,不过这小子还算通qíng达理,后来就我们班长骂了我两句,说我溜墙根也溜的这么没技术含量,给纠察活逮,丢他的人,我听他这么骂就知道没事,那小子肯定也就通报了班里,没往上通报。
过了两天,一个傍晚我去澡堂洗澡,回来路上迎面有个人匆匆忙忙地拎着个袋子也来洗澡,一打照面,嘿,熟人,就是那个逮我的纠察。还真是冤家路窄,我改变了前进的方向,向他走过去。他也认出了我,看到我向他过去,这小子明显有点紧张,还向左右看了看,那样子非常搞笑,我差点乐出声来。
&1dquo;你gan吗?”他警惕地打量我,向周围瞄了一眼,像随时准备逃跑。
后来他跟我说,我当时是&1dquo;一脸凶相”,他以为我是去报复那天的事,去揍他的。
&1dquo;去浴室啊?别去了,冷水,跟冰似的,你看我冻得jī皮疙瘩都起来了。好心提醒你一声,别跑冤枉路!”
我忽悠他,把军装袖子卷起来给他看,他半信半疑,还真往我胳膊上瞅,那呆样没把我乐死。这小子也太Tm呆了!
打那以后,我跟他就认识了。
从此,我的军旅生涯多了个战友。我的人生里,多了个兄弟。
白洋后来跟我说,他那天在墙根底下逮住我,其实比我还紧张,因为纠察执勤一般是两个人,那天就他一个,落了单,要是我跟他动粗,就我这个头和这身板,他怕一个人弄不过我,肯定得吃亏。我想起他那天在钢盔底下不停地瞄我,原来就是因为这个,我又给他弄乐了。
我跟白洋是不打不相识。我们是同年兵,他原来是军区体工队的。这个军区体工大队很牛bī,后来出了奥运冠军林丹,牛bī大了。当然在白洋的嘴里,他自己也很牛bī,是受伤了没法练下去才找关系转来当后勤兵。不过我看这小子的尿xing,八成没说实话,估计是受不了运动员的苦不想练了,来机关混日子了。
我中学也上过体校,练过田径,我俩找到了共同话题。在军营里有个兴相投的哥们能少很多乏味,那阵子我俩走得很近,白洋不执勤我不站哨训练的时候,我俩经常一起行动,一起打水一起洗漱,就连刷牙时候我俩还满嘴泡沫为争哪个球队更牛bī争得面红耳赤。
在白洋的cha科打诨下,我的注意力分散了很多。我感谢他,让我的脑袋不用再整天去想杨东辉。
第7章
我得说说白洋这个小子。
纠察排的没有长得差的,基本上都是帅哥,就算脸不咋的,身材也是杠杠的。那都是挑出来的。白洋也长了副好皮囊,他就跟那歌里唱的一样,&1dquo;一棵呀小白杨,长在哨所旁&he11ip;&he11ip;”,长得真跟棵小白杨似的。这小子长了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那眼睛要长在女的脸上能把人迷死,长在他身上就太秀气了,冲淡了一些军人的阳刚之气。每次我故意说他&1dquo;长双牛眼睛能当灯笼使”,他就双手托腮做出一副祖国花朵的弱智样,大眼睛对着我直眨巴,没把我恶心死,一脚把他蹬出去,他就跳老远地喊:&1dquo;老高!蹂躏祖国花骨朵啊!唉哟!”
有一次吃饭,他坐我对面,深qíng款款地边吃边看我,看得我浑身起毛,我踹他:&1dquo;看什么看!我又不是菜!”他也不搭理我,就这么看了我三天,第三天他对我说:&1dquo;经过我三天的观察,我现了一个秘密。你每顿最多吃三个馒头,我能吃四个,你没我qiang。”说完得意地啃了一大口馒头,我无言以对,他说:&1dquo;想说什么就说!”我说:&1dquo;你神经病啊!”
白洋这人很能闹腾,话还忒多,跟他在一块儿就没有安生的时候。我真佩服这小子总能想出各种歪招逃避训练,纠察排的训练qiang度还不如我们,他是能偷懒就偷,跑个步说是磨蛋,做个俯卧撑说做多了溜肩扛不了枪,还经常泡病号糊弄,他那个班长也不知道被这小子灌了多少迷魂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小子要是一条腿能走路,绝对只长一条腿,另一条都懒得长。就这么个货,让我极度怀疑他说他出身体工大队的说法,简直是在给咱中国人民解放军运动员抹黑,但他振振有词地说就是当初在体工队练太狠了,把这辈子的力气都用完了,所以现在要把之前的力气都省回来,要不然下半辈子就没的用了。这番高论听得我再次无语,我扳过他脑袋看了半天,他说gan吗?我说我看看这脑袋是咋长的,研究研究,脑袋是怎么长歪的。
就这样,白洋成了我在警卫连最亲密的战友。当兵当兵,最大的收获就是战友。白洋的xing格按我们那旮旯的土话说,敞亮,喜庆,有了这么个朋友,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也不再那么无聊了。白洋篮球打的不怎么样,他喜欢羽毛球,每天傍晚拉着我跟他打,我对羽毛球其实没多大兴,但是技术还行,要是我不打,他找别人不是嫌人技术不好打得不过瘾,就是别人都打篮球不肯陪他,看他一个人耷拉个球拍蔫里吧唧的样子我也不忍心,所以后来也习惯了,天天陪他打,打着打着,对羽毛球的兴也上来了,每天不跟他打个一小时就浑身不得劲儿。
杨东辉抱着篮球来叫过我几次,我都推了。
开始是不忍让白洋落单,后来也是确实喜欢上了羽球。当然,也有我那心里的事,也算故意吧,能少见还是少见,我这么告诉自己。
杨东辉起初还是经常来叫我,后来被我推的次数多了,他好像明白了什么,不再来了。
有次我跟白洋打上瘾了,直到天黑透了彻底看不见球,我俩才嘻嘻哈哈地冲到水龙头去喝水,白洋使坏拿水往我身上滋,我一抹脸胳膊一张就把他箍了过来,他那瘦身条根本不是我的对手,被我箍着脖子直蹬腿,我掀起他毛衣把冲得冰凉的手往他胸前抹,边抹边骂&1dquo;还嘚瑟不?”白洋一叠声地哥哎亲哥地叫,直求饶,我正闹得痛快,没留神背后撞到一个人身上。
我一转身,看到一个人抱着篮球,在身后看着我。
他五官的轮廓,即使在黑暗里,我也能一眼认出。
我赶紧松开胳膊,手也从白洋身上抽出来,白洋也赶紧立正站好。
&1dquo;排长。”我敬了个礼。
&1dquo;一排长好!”白洋也敬了礼。
杨东辉还了礼,他看了看我们:&1dquo;gan什么呢?”
&1dquo;没gan什么,闹着玩儿。”我有点尴尬。没想到在这里碰到他。
&1dquo;来打球?”杨东辉看了我手里的羽球拍一眼。
&1dquo;嗯。打完了。”乍然看到他,我不知道说什么。
他也没说什么,在水池拧开水龙头,冲洗着篮球。我和白洋站在那里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因为他没叫我们走,我也没找到话题。他弯着腰,一言不地冲洗着篮球上的污泥,杨东辉虽然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但一般也不会不讲话。我感觉到他不是很高兴。现在私下里我跟他已经jiao集很少,不知道有没有冲撞了他,所以我也不知道说什么。
&1dquo;那个,一排长,要看闻联播了,我们先走了啊?”白洋拉了拉我。要赶不上集合了。
&1dquo;哦,去吧。”杨东辉回头看了我们一眼,好像才现我们还站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