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裂荒凉的,不知是哪国已经消亡的皇族,在一座荒山之中,埋藏下了巨宝。
而许自山,就是有幸遇见这宝藏的有缘之人。
当然了,这也是许暮舟近来才听闻的一个坊间流传的传说。只是不排除其他人也许就信了这种说法,继而觊觎上了许家的宝藏。
毕竟人为财死,也未可知。
所以许暮舟这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一介平民,才会莫名卷入多方争斗的旋涡中心。因为他是庶子,许家待他不好,若能将他纳为己用,那图谋许家的巨宝,不就有一条通畅的路了么。
“只是金玉贤这样聪明的人,不会把宝都押在一颗棋子上,所以他又找来了另一颗棋子,也就是曹掌柜你。”
看着许暮舟侃侃而谈之势,曹掌柜的确信,他今日绝非只是来寻找妹妹的。
“曹掌柜你做得非常好,在许修雨身边安插内奸,使得许修雨手下的营生节节败落,连带着整个许家陷入危机。”
“如此,你便可趁虚而入,安排更多自己的人手,一边将许家从内至外的蛀空,一边寻找那宝藏,为金千岁立功。”
曹掌柜也不答是,或者否,好像对许暮舟说的这些,全不在意,只是用眼尾瞟了瞟他,“流离十二年,他们没有管过你的死活,如今你倒是上赶着替人家操心,真贱呐。”
许暮舟一笑:“曹掌柜好像很了解我,这一出口,就戳到我的痛处。”
“所以我说嘛,我与曹掌柜,一定是老相识了。毕竟。。棋子之间,也须得有共性,才能摆在同一个位置。”
许暮舟这时的言外之意,总算真正提起了一点曹掌柜的注意,因为,这事关曹掌柜藏在满身纱布之下的真面目。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金玉贤最精心掩护的,按说,许暮舟不该会晓得才对呀。
但许暮舟现在的气势,显然是已经知晓,而且非揭露不可。
“许修雨的身边人,都是老爷子亲自挑选的,想要安插为自己的眼线,除了要会易容之术,还要有对这些老人相当深厚的了解。”
许暮舟站起身来,朝曹掌柜的书桌,走进了一步,“这易容术,想必于西域的那些能人异士而言,并非难事。”
“可是,说到对许家这般深层的了解,我这个流离十二年的庶子,自认是办不到的。那么,谁能做到呢?”
曹掌柜双腿不能动弹,但此刻,许暮舟仍然感觉到他浑身紧绷了起来。
如果不是身带残疾,他一定会跳起来,拼死也要折断许暮舟的脖子。
事实上,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
“一年多前,我还在夏梁郡,有人精心图谋,想将我手中的产业夺了去,没有成功。然后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便因触了律法,被押运回京。”
“结果就在这路上,坠了悬崖。可是。。官差们并未寻到他的尸体,人,也不一定死了。。”
“曹掌柜,对么?”
其实,也不该叫「曹掌柜」了,毕竟兄弟之间,即使外表已然面目全非,但骨子里的血脉,是换不掉的。
倘若现场有滴血认亲的条件,曹掌柜用于掩盖自己真面目的皮囊就会掉下来,而他的真实身份,正是如假包换的,已经坠落悬崖的许三公子,许轩阳。
曹掌柜将缠在脸上的纱布解开,只见这纱布之下,是光洁的皮肤,并没有伤痕,或者破损的痕迹。
只是这张脸,已经全然与许轩阳的面孔对不上了。就算许暮舟将他绑上公堂,也判定不了任何罪责。
而曹掌柜这么做,是为无声胜有声。
他要告诉许暮舟,他顶着现在这张脸,就不怕许暮舟说他是其他任何人。
好在许暮舟也无意非逼他承认,“认也好,不认也罢,今日我不是来认亲的。”
曹掌柜狠狠看着他,许暮舟决定好心地为他解释一下:“不好意思,我就是来找妹妹的。身为兄长,怎会看着妹妹受难而不顾呢?”
一语双关,许暮舟也是在点他,尽管穿了另外一身皮囊,转换了另外一个身份,他和许双檀,也仍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妹。
也是因着这个缘故,许双檀在名伶楼被捉住后,并未受任何皮肉之苦,只是被软禁在了这栋简陋木屋的下面。
——大概是懂得机关术数的能人异士,在田地之下,挖了密道,筑了密室,许双檀和阿鸢,就被关在那里面。
而许暮舟与这曹掌柜周旋之时,影江盟的高手,便已摸准了位置,将两人抢了出来。
第七十一章设局
一山更比一山高——
曹掌柜瘫坐在椅,剧烈的愤恨叫他浑身打颤。已经有过一次了!已经有过一次被许暮舟当面拆穿。
本以为,换了身份和面貌,他就可以从许家那里拿回,那些本属于他的东西。
一年多前,许轩阳的图谋被他那个病秧子的庶出哥哥拆穿,恶名传遍了京城,在被押运回京的路上他便想,左右回去也是活着受辱,不如自我了断。
心一横,从那高耸的山崖上跳了下去。
按说,这本该必死无疑的,但当许轩阳再度睁开眼睛时,恍惚了许久,才确认自己竟然还活着。
只是他脖颈以下的身体都动弹不得,想说话也说不出来,完全就是个活死人。置身其中的地方也很奇怪,像是一个阴暗的洞穴,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