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衡关心道:“你的剑呢?不会丢了吧。”
在赵琨的庄园里袭击他们的,必然是红花会的人,前来接应者,亦然。这帮人怎可能还好心的把剑客的剑也塞马车里。
“无妨,许暮舟说我出的这趟差,他全权负责。若是丢了,他要给我寻回来。”
接着,孔夜让司衡把后脑勺给自己看看,因为这后脑致命,若真是伤得重,还是早治疗的好。
果然,司衡的后脑勺有些红红的肿胀,孔夜转身要去寻一些草药,“这里没有药品,唯有用草药消消炎了。”
第六十章孔司
感谢司衡同学送来的助攻。
想不到,你还蛮会照顾人的嘛。司衡心里暗自这么想着。然后看孔夜进入周边的林间。
待得黑衣剑客再回来时,手上已经厚厚一捧野草。司衡根本不认识这些野草叫什么名字,有何作用,想来,也就是孔夜所说的「去肿消炎」吧。
午后,孔夜寻了一些枯枝做柴,隆起一团篝火,又从小溪中抓来了鱼,烤熟了给两人做午膳。
这平白的烤鱼没什么滋味,除了肉质鲜嫩些,其实一点谈不上好吃。但司衡看着黑衣剑客在火堆旁转动着临时搭建的烤架的身影,心里觉得这个人有点厉害。
连带着寡淡的鱼儿也似乎变得好吃了许多。
“我们现在连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怎么找回去啊。”司衡感叹着。
他小心翼翼的把鱼刺挑出来,看孔夜忙着炙烤,顾不上吃,便自告奋勇的也帮黑衣剑客将鱼刺捡了。
嘴上还不闲着,“只能等庄白他们派人来寻我们了。”
孔夜赞成小公子的意见,遂点了点头。反正这次许暮舟要他完成的任务,只是务必将时间拖入第三天。
这样影江盟就有充足的时间赶到柳州,一举捣毁私贩火药的黑市,而在此之前,他和司衡,必须拖住金玉贤的目光。
许暮舟的这些要求,他都完成了,剩下从这鸟不生蛋的荒山野岭里走回京城,便不是他的任务。
而是许暮舟要派人来接的。
因而孔夜也并不着急回去。他五岁入黑手帮,从互相厮杀的残酷竞争中存活下来,在野外度日更是家常便饭,这并不叫他感觉局促。
何况。。许暮舟这厮,也不是个没谱的人,孔夜估摸着要不了多久,来寻他们回去的援兵,也就该到了。
“孔暗卫,”司衡现孔夜只顾点头,却不回应,有一点不开心,像一只被冷落了的小狐狸犬:
“你们江湖中人,都是惜字如金的么?”
孔夜却指了指旁边的马车,“午时已过,你要是困的话,可以在那里面补一觉。”
司衡一时被噎住。他这才现,原本以为黑衣剑客冰冷又木讷,肯定也不善与人打交道,或者笨嘴拙舌,结果是他错了。
这人的冰冷中其实带着狡猾,木讷中又夹杂着事故,明明是抱怨他的惜字如金,他却让自己累了就去休息。
这叫司衡一下子也不好说他是话少,还是不少了。
“那我去睡了,你又做什么呢?”司衡不甘示弱,好像偏就是要撬开孔夜的话匣子一般。
他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对待任何一个刚认识没几天、甚至称不上「好友」之人,矜贵的小公子,还是头一次有这般非凡的热情。
孔夜轻轻向前方的小溪瞟了瞟,“去洗个澡。”
看来刀头舔血之人,也是极爱干净的。司衡又看看自己沾满黑泥的锦袍,面露嫌弃,如果是在家里的话,他必定将这衣袍脱下来,顺手便给扔了。
但眼下荒山野岭的,哪有的衣裳给他换?小公子只能忍耐着性子,午睡时暂且把外袍解下来,寻思着等起来时再老老实实穿上。
没想到,这一觉醒来,司衡竟是现自己那脏兮兮的外袍,已被黑衣剑客在浸泡溪水时,顺手清洗掉了。
不仅仅是衣裳,还有那踩过沼泽池的鞋子,孔夜也一并给洗了。
而此时此刻,黑衣剑客脱去一身被墨汁浸染过一般的衣衫,而黑色外衫的包裹之下,却也是和寻常人一样的白色里衣。
孔夜用木枝搭起了一个更高的架子,清洗过的衣物全都挂在上头,底下有篝火烤着,加上午后炽烈的阳光,应该很快便能干。
司衡感觉脸颊有些烫,也不知是不是夏日里日头太毒的缘故,他甚至有些不敢直视孔夜,怪不好意思的。
毕竟亲密如他和沈庄白,从小一起长大,也从未有过给对方洗衣服的事情。
至于那件被孔夜亲手洗过的银白色锦袍,多年后也一直被司衡当作宝贝一般珍藏在衣橱的最里层,便都是后话了。
没过多久,许暮舟和沈毅派出的人手,通过寻山,很快找到了这里,把两个流落荒野的人,分别接了回去。
听雨苑那边倒是和乐融融,孔夜一踏进宅院的大门,迎接他的,便是所有人的欢声笑语。
许暮舟还专程在京城最好的酒楼,订了一桌昂贵的宴席,并要掌柜的派人送到了听雨苑中,大家围聚一桌,为许暮舟报复计划的顺利实施,影江盟的成功壮大,以及黑衣剑客的平安归来而庆祝。
但摄政王府那头,气氛便是天差地别的了。
司衡一回来,觉府上气氛凝重,仆从们恨不能都低着头、弯着腰走路,这般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氛围,只有在他表哥大雷霆的时候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