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甚至还飘散着一丝箭身带着血珠划过,残留的血腥味。
庄白左肩处的衣服,晕开了一大片红色。
许暮舟在那一刻几乎明白了什么是「肝胆俱裂」,他转身把人圈在怀里,现庄白的前额和脸颊,迅布满了汗珠。
嘴唇也开始泛紫,一看便是中毒之相。
而那四面八方的伏击,不知为何,突然又消散了。
孔夜跑过来,检查了一下庄白的伤处,然后立刻封锁了人上半身的几处大穴,他对许暮舟道:“箭上有毒!我封住了他的几个穴道,毒素不会那么快扩散,要尽快医治。”
“。。箭上有毒。。我知道啊!”许暮舟似是失去了平时的淡定与悠然,把庄白搂在怀中,语气激烈又急躁。
看向孔夜的眼眸中,甚至还有迁怒:“你不是说护我们周全的吗?”
许暮舟一张观音似的美人面,孔夜以为他只是攻于心计,不想会在那双流盼生光的眼眸里,看到森然的怒意。
“对,对不起。”虽然这严格来说一点不是孔夜的错,但在自己手中出现如此纰漏,孔夜亦难以接受。
许暮舟把庄白抱起,心态似是已经调试平复,“回许宅。”
第二十章赴邀
许少爷为爱只身入险境。
许暮舟抱着庄白往自家院子里奔,门口的小厮正伸长了脖子张望,一见家主的身影,激动的大喊起来。
莫名消失三日,许暮舟知道家里人肯定都急坏了,但他现在顾不上回应小厮的急切,只能略点了点头,然后大踏步走进内院。
裴云初这几天来,除了睡觉和如厕,恨不能吃饭都在大门边吃。许暮舟那么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裴云初怎么可能不担心。
简直是心急如焚。
一见心心念念的人回来了,冲上去想检查一下是不是全须全尾,然而却见许暮舟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他这是怎么了?”裴云初看庄白的样子不太好。
许暮舟一边往房里赶,一边迫切道:“我们被人暗算了,他为了救我,捱了一箭,那箭头上有毒。”
裴云初也不好再多嘴问别的,走到许暮舟前面,替他打开庄白的房门,“快把他放床上,脱下衣服检查一下伤口。”
在许暮舟后脚进门的,还有孔夜,他不喜欢走门,直接从侧边的墙一跃而入。
家丁们都畏惧这位黑衣剑客,但看家主都没有阻止他的意思,大家也就放任不管了。
许暮舟把庄白平平稳稳的放到塌上,继而看见人的脸色非常不好,许暮舟用袖子给人擦了擦汗,问道:“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
其实不必庄白回答,看他模样就看得出来了。
但庄白还是握住了许暮舟的手,不皱眉头,同时勉强笑着:“还好了,只是擦破一点皮,能有多严重。”说话的声音却是带着喘息和颤抖。
裴云初给庄白剪开了衣服,孔夜当仁不让的上去查看,很快得出结论,“我知道这种毒,中毒者,心口会有被烈火焚烧之感。”
“全身骨骼、关节痛痒,如千万只蚂蚁噬咬。”
“虽说这种毒短时不会致命,但中毒者往往会因为忍受不了痛苦而自毁。”
怪不得庄白的脸色这么难看!
许暮舟心口闷痛,也仿佛被千万只蚂蚁啃噬着似的。他反握紧庄白的手,感觉到人掌心的滚烫,“你傻不傻呀?替我挡什么呢,弄得现在自己这么难受。。”
庄白回看他,眼神温柔,却也像是带着「你才傻呢」的嗔怪,“我说过的,以后不会让任何人伤你,我要说话算数的呀。”
许暮舟用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轻柔地抚摸了一下庄白的额头,犹如一个小心翼翼的吻。
继而他站起身来:“这种毒要如何才能救治?”
既然是江湖帮派用的毒,寻常的药物和郎中十有八九只能束手无策,许暮舟的时间经不起浪费,多耽搁一分,庄白就会被这种毒性多折磨一分。
他是背对众人而站,但孔夜也知道,许暮舟这句话是在问他。
“除了特制的解药,没有别的方法。”孔夜一五一十的说。
许暮舟忽然转身扯过他的领口,把人拉到自己面前,眼里有几根突出的血丝:“你老实告诉我,那帮人是什么人?江湖帮派?黑手帮的对头?红花会?”
听到「红花会」三个字时,孔夜的瞳孔一缩,许暮舟便知道,自己没有猜错。
他继续道:“他们的香粉我领教过,那一日,将我与庄白药倒的异香,药力更是强了百倍。暗箭伤人,还在箭头上淬毒。”
“江湖虽大,怕也只有红花会会使用这种手段吧。”
“我先前不明说,是不想掺和你们的事情,也给自己留一线。但现在,他们伤到了我的人。。”
“孔夜,黑手帮和红花会之间究竟有怎样的纷争,我管不着。只是,我现在要去红花会拿解药,希望你能替我引路。”
夏梁郡短时内有大量生人涌入,许宅又陷在多方势力的监视中,孔夜潜藏许宅附近,并在危险关头救了自己和庄白。
虽然眼下还不好说到底是不是「救」。
但许暮舟可以断定的是,那不知名的几股势力中,至少有两方是分属红花会和黑手帮的。
而且这两个帮派之间不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