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年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想了想,自嘲地笑了声:&ldo;所以这些年再艰难,我都不会跟我爸妈吐苦水。我只想让他们知道,我现在很成功,坚持了自己也成就了自己。&rdo;纪言信安静地听着,只偶尔把茶杯递到嘴边抿口水,那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柔和又纯粹。喜欢她什么?很多时候,纪言信也说不上来。可确实欣赏她身上那股韧劲,也羡慕,那样为自己努力争取的戚年。为什么偏偏就喜欢了她?明明……她不成熟也不够精致,和他的理想型背道而驰。可她坚韧,独立,她的身上有很多连他也没有的特质,从一开始,就吸引了他。纪言信垂下手,视线在被灯光映转得发亮的杯口转了一圈,沉默着伸出手,看她格外自然地把手交到他的掌心里,轻握了一下:&ldo;明天我送你过去,请假的事情不用cao心。&rdo;没给戚年反应的时间,纪言信微一用力把她拉近怀里:&ldo;半个小时到了。&rdo;后背骤然贴上他已经带上凉意的怀抱,那温热的呼吸吐纳间落在她的耳边,微微的痒。瞬间拉近的距离和他仅用简短两句结尾的回应,实在让戚年……反应不及。到被他连人带被地拥在怀里,她还有些发懵地问:&ldo;你不担心吗?&rdo;&ldo;担心什么?&rdo;纪言信闭上眼,声音渐渐慵懒:&ldo;我的选择很多,并不是只有当教授这一条职业规划。而且……无论哪一种,我都养得起你。&rdo;戚年吸了吸鼻子,身体有些不受控制地发抖,像是反射弧才反应过来这具身体刚淋过雨,浸了寒。她咬住有些泛白的唇,眼眶热得发湿:&ldo;你为什么不骂我一顿,我给你惹了很大的麻烦。&rdo;那隐约的哽咽让纪言信重新睁开眼,他低头看了眼眼神湿漉清亮的戚年,有些不耐地反问:&ldo;你除了在下半夜淋着雨到我家门口来,哪里给我惹了麻烦?&rdo;戚年吸了吸鼻子,小声辩解:&ldo;我带伞了。&rdo;&ldo;头发,衣服和裤子都湿了。&rdo;&ldo;我是跑过来溅湿……&rdo;话音未落,被纪言信打断:&ldo;你再说下去,我不介意起来跟你算算账。&rdo;戚年很识趣地闭上嘴,不敢动。她刚安静下来,纪言信就低下头在她鼻尖亲了亲,声音倦极语气却格外柔和:&ldo;我很好,不用担心我。&rdo;戚年把额头抵住他的肩膀,埋下头时,鼻尖酸得一塌糊涂。‐‐昏昏沉沉地赶到n市,戚年好不容易挂断周欣欣如炮轰一般的电话,先给纪言信报了平安。刚到正午,饥肠辘辘的戚年在车站的附近找了家餐馆吃过饭,先赶去酒店办理入住手续。酒店是纪言信上午刚定的,n市的盛远酒店。周欣欣对戚年约谈路清舞&ldo;和解&rdo;的行为十分不解,事态发展到现在这么严重,已经不是两个人面谈能够解决的。用周欣欣的话来说就是:&ldo;路清舞这种毫无人性毫无人品的小婊砸你跟她谈?谈恋爱吗?戚年你别天真,你去了吃亏的是你,真的。你听话你赶紧回来,人生地不熟,你万一被路清舞欺负了我都不能帮你揍她。事情都这样了,我们就告她,告到赢为止,跟她讲道理绝对是你傻。&rdo;傻吗?是挺傻。事情到了这种无法原谅无法转圜的地步,她却要个所谓的了结真的是蠢得难以名状。可只有见一面,哪怕是无功而返,总归是戚年自己划上了四年前那件事的句号。路清舞接到戚年的电话时并不意外,她放缓跑步机的速度,边慢走边接起电话,刚运动过的声音还有些喘,明亮又娇艳:&ldo;大贵人,难为你还记得我的号码?&rdo;&ldo;我在n市,有空见一面吗?&rdo;路清舞的脚步一顿,有些不确定地确认:&ldo;你现在在n市?&rdo;&ldo;嗯。&rdo;戚年坐在飘窗上,目光落在窗外川流不息的马路上,有些出神:&ldo;时间地点你定。&rdo;两个小时后,盛远酒店的顶楼餐厅。戚年看着姗姗来迟的路清舞,擦了擦有些汗湿的手心,故作镇定地端起柠檬水喝了一口。很奇怪,她现在看见路清舞,早已没有了那种恨得牙齿都发痒的感觉。不知道是一切都尘埃落定,戚年已经接受事实的原因,还是因为后方有人,她有了十足的底气。路清舞颇有些意外地在戚年的对面坐下来。还不是饭点,餐厅里的人少得可怜,三三两两地分坐四周。戚年原本就挑选了比较清幽的角落,此刻除了服务员再没有看见别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