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清冷的眉眼比这清晨还要峻凉。戚年毫无防备地撞进他这样的眼神里,赶紧摇摇头:&ldo;不冷。&rdo;纪言信没说话,甚至连回应都没有,舒展着身体往后一靠,又闭上眼。那周身气压低得连在睡梦中的纪秋都忍不住揪起眉头。邵醉扶额,解释:&ldo;起c黄气。&rdo;戚年转头看向纪言信。他闭着眼,整个脸部线条都棱角分明,凛直冷冽。只有微瞌着的双眸,因为长长的睫毛覆盖眼睑,而显出几分柔软来。戚年张了张嘴,想说,上次在东篱山露营,他一整晚都没休息好,也没见他低气压到……让一车人都有压抑啊。但这话到了嘴边,戚年又把它原封不动地咽了回去。不能吵着他,让他多休息一会。于是,戚年乖乖的,安静的,在他身旁当起了蘑菇。北巷古城距离z市并不近,高铁也需要将近两个小时。戚年现在只庆幸,幸好不是自驾,不然这么漫长的一路,纪言信肯定要替换邵醉几程。那他本来就不多的休息时间,又要缩减一半。到动车站的十分钟后,开始检票上车。四个人的车票都是前后双人座的一等座,戚年靠窗,过道是纪秋。纪秋捏着车票和戚年无声地对视了几秒,眨了眨眼:&ldo;戚姐姐。&rdo;戚年拍了拍身旁的座位,示意她坐下。纪秋被强制叫醒,眼底还藏着浓浓的倦意,她掩唇打了个哈欠。刚要坐下来,就被邵醉拎住后领,推进前面的座位。纪秋大怒:&ldo;你把我拉过来干嘛!我才不要和你……&rdo;话还没说完,就被邵醉凉凉的一个眼神封住嘴。她顺着邵醉的眼神看向正往这边走来的纪言信,机智地把眼罩往眼睛上一罩,脑袋一歪,秒睡。邵醉看着她戴反了的眼罩,深深地叹了口气。纪言信去拿件外套的功夫,回来就发现位置变了。他睨了眼前面装睡的纪秋,和装得很忙的邵醉,眉头都没皱一下,在过道的这个位置上坐下。&ldo;有点困。&rdo;他往后,靠在柔软的椅背里:&ldo;到站了叫醒我。&rdo;戚年点点头,点完发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又小声地回答了声:&ldo;好。&rdo;纪言信的眼睫动了动,不知道是不是没力气睁开了。半晌,才&ldo;嗯&rdo;了声,那低低沉沉的声音,像是从嗓子的深处发出来的。戚年的心跳漏了半拍,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两天。两天没见了。可往常有比两天更久的时间,却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来得让她觉得度日如年。就像是隔着山高水远,他远远地在海的另一边。所以现在见到了,才会觉得怎么都看不够。戚年克制地移开眼。要矜持……这么盯一路,也太变态了……为了转移注意力,她从双肩包里拿出打发时间的零食。戚年家庭的经济状况一直挺好,所以从小,戚爸戚妈就没少带着她出去旅行。小的时候,远一点的地方动辄就是几天几夜的大长途,除了到服务站吃饭休息之外。在车上,零食也是必不可少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时候养成的习惯,戚年一出门,路途稍微远一些,就忍不住带上零食……咳,吃一路。膨化食品的袋子每次打开,都是各种细碎的声音。戚年一点点撕开包装,每次声音过大,都竖起耳朵,转头留意着纪言信的动静。生怕吵醒了他,活脱脱一小耗子。反复几次后,戚年终于有了些罪恶感,转身,准备从双肩包里摸出一本书来,安静地看会书。她轻轻地拉开双肩包的拉链,听着那声音就像是齿轮在摩擦,细小却有些磨人。戚年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纪言信。他依旧闭着眼,一副睡熟了的样子,只那眉心微微拢起……诶……等等!皱、皱眉了。广播里有甜美温柔的女声在播报高铁到达的站点,车缓缓停稳,被不透光的站台遮得只有熹微的光明。乘客上车,下车。嘈杂的声音里,戚年猝不及防地被纪言信按住手。这突如其来的肢体接触吓了戚年一跳,下意识地想要挣开。手刚一动,就被他更加用力地握住。&ldo;别动。&rdo;他的声音低沉又沙哑。戚年僵住。下一秒,握住她的手,力道微松。那修长又温暖的手指贴着她的手背,滑至她的指尖,然后一点一点,缓慢又有目的性地分住了她的手指,十指相扣。戚年心里就跟揣了只小鹿,&ldo;噗通噗通&rdo;地跌撞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