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蓉蓉在根管断裂时就因为疼,哭了起来。郑蓉蓉的母亲几乎是在下一秒就扯着她的白大褂直接拉开,质问她是怎么回事。那种瞬间被人推进黑暗里,伸手抓不到可以依靠的东西。那种踩在空中随时都在恐慌失重的心情直到现在才真正地清晰,烙进她的心底。最嘈杂的争吵发生时,念想被冯简挡在身后,那一刹那,她的耳边是空无声响的,安静地能听到心脏在胸腔里跳动的紧迫感,也能察觉到脸上那微辣的疼痛,以及自己指尖掐进掌心的触感。恨不得立刻逃离,躲避的害怕心情此刻像是潮水一般涌来。她的声音干涸,生涩,还带着微微的,不易察觉的无措:&ldo;我那时候……&rdo;&ldo;等会再跟我说。&rdo;他把口镜递给她,并未直接放回托盘里。指尖触碰到她时,微微一重,轻捏了她一下:&ldo;先带病人下去拍片,确定一下根管挫的位置。&rdo;念想不敢耽搁,带着郑蓉蓉下去拍片。根管挫的位置已经超出根尖,要做根管切除术。徐润清看着片子,微皱了一下眉头,但只一瞬,他的表情恢复如常,交代念想去准备要用的工具。麻药,棉花,去骨器,锤子……念想拿好东西,正要上楼。就见这会应该在楼上诊室的人,此刻就站在门口。见她看过来,徐润清回头看了眼,见没人注意,走进来,顺便关上门。念想不解地看着他……&ldo;麻药不用了。&rdo;他走过来,从托盘上拿走针剂,&ldo;欧阳在楼上给病人麻醉,我下来看看你。&rdo;他抬手轻扶着她的脸,微微抬起,指尖在她脸上的伤痕周围流离。眉头皱得很紧,原本还温和的的表情瞬间就沉了下来,沉郁得像是在酝酿一场风暴。&ldo;还好?&rdo;他问。念想点头,就这两个字,却让她听出了他话语里的心疼。即使在事情发生的那一刹那,她震惊无措觉得委屈害怕时,都不曾想哭。这会心尖却像是被谁拧疼了,鼻尖酸得不行。然后感觉他吻上来,在她额头上停留了一瞬,很快离开。徐润清的声音有些沙哑,轻轻的,却带着力量:&ldo;哭什么,有我在。&rdo;☆、港湾港湾根管锉断裂在根管里,这种几率其实很小。但只要碰上根管锉老旧,根管尖端疏通有障碍,加上cao作失误,发生的几率还是非常高的。而念想对这个医疗事故的解决方法,暂时只有留存在大脑里的理论知识……是的,只有理论。照欧阳说的,能处理这些疑难杂症的,那都是大师级别的人物。而口腔科惯常拿手术刀的徐润清,无疑就是这其中之一。徐润清戴上手套和口罩,拉开牙椅在牙科椅侧坐下来。头顶的灯光有些炫目,他偏头看了眼,细心地微微拉远了一些。等待麻醉生效的过程中,他往工作台边移了一下位置,打开片子,又专注地看了好久。就这么安静地又等了几分钟,这才滑到牙科椅旁,看了眼躺在上面面色有些苍白,显然非常紧张的女孩:&ldo;不用担心,很快就能结束,打了麻醉不会很疼。&rdo;说着,他从托盘上拿过镊子,示意她张开嘴,然后用镊子碰了碰手术区内的牙龈,低声和患者确认:&ldo;有没有疼痛的感觉?&rdo;郑蓉蓉摇摇头,因为嘴里含着棉花,说话的声音也有些含糊不清:&ldo;嘴巴麻掉了……&rdo;确认麻醉已经生效后,徐润清用镊子夹开手术区周围垫着的已经湿润的棉花,换上了干净的干棉花垫在手术区的周围。&ldo;如果过程中你有些不舒服或者是觉得疼了,可以举手告诉我。&rdo;说完,他微微敛眉,似乎是在细细地思索着,严格认真地关注着郑蓉蓉的口腔情况。他的手法精准又快速,几乎没有犹豫的,就照着预先考虑好的位置切开粘膜暴露牙槽骨。念想就站在他身旁,看的很是仔细。切口位于颊侧附着着牙龈,依照龈缘的形态切成了扇贝形。并不破坏边缘龈和牙龈的附着,也容易翻起和切开,手术视野清晰。徐润清在这里并没有花费太多的功夫。他回头看了眼x光片,眼神深邃又清幽,那一截露在口罩外面的鼻梁正好被灯影打上光,让他清俊的侧脸更贴了几分冷漠和疏离,看上去冷静又精英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