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姐说:“你这眼神嫁进我家得改改,我儿子喜欢温柔的。”
“这孩子从小习惯了。”舅舅打了个圆场:“王姐,我们先吃饭。”
舅妈得寸进尺:“郁溪,你给你未来婆婆夹点菜。”
郁溪清泠泠的眼神扫过来:“不如我敬未来婆婆一杯吧。”
******
傍晚,台球厅。
江依一边拿壳粉摩擦着球杆头,一边望着台球厅门口的方向。
还没到夕阳西沉的时候,但阳光总归比白天淡了些,没那么刺眼。门口逆光,深橘色的阳光洒下来,如果那儿走进一个瘦瘦高高的清丽少女身影,该会美得像幅画。
江依昨天被蛇咬伤了,脚踝缠着厚厚的纱布,不能使力,靠在球桌边的时候,就没平时那么潇洒妩媚。打球的时候,还得单脚跳来跳去的。
她笑自己是身残志坚,伸着莹白手掌管客户要更多小费,妩媚又可怜,连眼神里都藏着媚,客户没有不答应的。
其他小姐妹羡慕的说:“依姐真是我们台球厅的花蝴蝶。”
“我们什么时候比得上依姐?”
江依望着门口的方向,没有等来少女清丽的身影,却等来了一个男人。
小姐妹比江依更快反应过来,热情的招呼:“王哥,你怎么回镇上了?”
“嗨,我妈喊我回来商量结婚的事。”王哥说:“我懒得过去,让她们商量去吧。”
江依的眼睛眯起来:“你妈去郁家了?”
王哥点头,挺风流的冲她吹一声口哨:“依姐,陪我打两局。”
话音没落,已经看到江依单脚向台球厅外跳去。
第27章她是我的人
江依单脚跳出台球厅,追上刚从台球厅出来一小混混:“小武!”
小武正在门口骑摩托车,一看到江依脸就红了。
小武年纪不大,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不过初中毕业就没读书了,一直在道上混,所以叫小孩儿也不合适。江依也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跟人说话,尤其是跟女人说话,一说就脸红,很害羞的样子。
还不是装的。
他算是江依最喜欢的客户,这会儿江依火急火燎的追出来:“你能载我去个地方么?”
老实说祝镇这地方屁大一点,想去哪儿走路很快就到了,摩托车就是小混混们买来装酷用的,小巷七弯八拐,江依要是脚没受伤的话,估计自己跑过去也跟骑摩托差不多快。
小武红着脸:“上、上来吧。”
江依跳到摩托车边一脚跨上去,摩托车动起来,耳边就有了风,吹动着江依的一袭红裙飘起来猎猎作响,还有她一头浓密卷曲的,在风里飘扬起来,像一面旗。
她身上劣质而浓郁的香水味飘过来,说玫瑰不玫瑰说茉莉不茉莉,小武的脸就更红了。
但江依没心思理这些,她催促:“你开快点儿,把摩托当飞机开!”
小武一愣:“依姐,你坐过飞机么?”
祝镇这样的地方,有能力的人早走了,留下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一次出祝镇的机会。坐个大巴去市里,对他们来说就是出很远的门了,“飞机”这种名词听起来,像一个太过遥远的梦。
江依想着那个说“我想造飞机”的清冷少女,心里堵得一疼。
摩托车风风火火开到祝家门口,小武一刹车江依猛得往前一冲,卷曲的尾扫到小武脖子上。小武脸红蔓延到了脖子根,他不知道这个突然出现在祝镇的女人,为什么能连头丝都妩媚。
江依一下跨下摩托车,急急的单腿往里跳去,背对小武挥挥手:“在这等我。”
******
江依赶到的时候饭局刚开始。
郁溪的舅妈在说:“郁溪,你给你未来婆婆夹点菜。”
江依听得心里又一堵,她跳到门口的时候,刚好看到郁溪那么年轻的一张脸,在夕阳中闪闪光,凭什么她还没来得及开始的人生,就要这样断送在这。
江依心里很后悔,她觉得自己还是大意了。
江依一早知道郁溪被逼婚这事,可少女很淡定的说她有自己的办法,江依就以为这件事被轻描淡写的对付过去了。这会儿她匆匆赶到,正好听到少女清冷的说:“不如我敬未来婆婆一杯吧。”
江依一愣:难道郁溪就这样放弃了?
下一秒她就觉得不可能,她逆光看到少女的侧脸,眸子清淡却泛着挺倔的光,呼应着身上那股狠劲。
郁溪拿起了桌上的啤酒瓶。
因为王家来的都是女人,所以今天郁家没准备白酒,一瓶瓶啤酒摆在桌上,是其他地方早已不见的那种,墨茶色的厚玻璃瓶,反射着夕阳在上面凝出一个小小光斑。
郁溪说着敬酒,脸上可一点没笑,拿着酒瓶就像自己头上砸去。
这一切都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江依连惊叫都忘了直接傻掉一瞬。
一股鲜红的血从郁溪额头上淌下来,郁溪却眉头都没皱一下,一脸平淡的表情,好像她刚才真只是给人敬了杯酒。郁溪说:“要结婚也可以,娶个死人回去,你们家愿不愿意?”
江依完全忘了自己脚上的伤,也不单脚跳了,跑着往里冲的时候,裹着厚纱布的脚踝落在地上一点不觉得疼。
这时郁溪的舅妈尖叫起来:“这丫头是不是真跟她妈一样是疯的?快看她砸哪儿了有没有破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