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留了沈穆清、沈月溶和大舍吃饭。
席间一直谈论着南北饮食的不同,却绝口不提沈月溶昨天所求。好几次,沈月溶都把话转到了太仓老家,又被李氏给岔开了。
吃完了饭,田妈妈带着大舍回了荣荫堂,李氏则让陈姨娘陪着沈月溶主仆回香圃园:&1dquo;我叫了针线班上的人来给四姑娘做衣裳——京都可不比江南,九月的天就冷飕飕了,小心病了。”
陈姨娘忙应了。
沈月溶面露失望地跟着陈姨娘去了。
第九章事出意外
沈穆清还是很关心沈月溶的命运的。
不管在怎样的时代,女子所嫁非人,都是件很痛苦的事,甚至会影响一个人的命运。
她接过橙香手中的西湖龙井递给李氏,笑道:&1dquo;太太,月姐的事,怎样了?”
李氏接过茶,苦笑道:&1dquo;等林进财回来了再说。一来是我不能听她一面之词,二来也要时间劝劝老爷。不管怎样,那些事,毕竟是我们上一辈的恩怨,总不能报到孩子们的身上。”
沈穆清听了大为赞同,连连点头,奉承李氏道:&1dquo;太太做事真是面面俱到。”
李氏笑起来:&1dquo;又是哄我欢喜吧!”
&1dquo;没有。我说的是事实嘛!”沈穆清撒着娇。
李氏就笑道:&1dquo;既然如此,从明天起,你就跟着我学学怎么管家吧!”
沈穆清很是意外。
家里的媳妇管事每天早上来回事,听示下,而沈穆清的课业也安排在早上,所以李氏从来没有让沈穆清帮着管家的意思。
李氏就望着女儿笑:&1dquo;你翻过年就十三岁了,有些事,也要学着点了。昨儿夜里,我和老爷也商量过了。老爷听了,也是赞成的。过两天,就会去跟闵先生说,你在静顺斋那边的课,就暂时停一停。”
李氏显然是有备而来,但沈箴答应让闵先生辞去西席之职&he11ip;&he11ip;这实在是让沈穆清愕然。特别是当她知道了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之后。
她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起来:&1dquo;怎么会这样&he11ip;&he11ip;老爷真的这么说了吗&he11ip;&he11ip;闵先生,他知道吗&he11ip;&he11ip;”
李氏还以为女儿是一时难以接受这样的决定,笑着解释道:&1dquo;老爷说了,闵先生品行高洁,学识渊博,是不出世的奇才,这样在我们家里消磨实在是可惜,准备游说闵先生参加明年的net闱。”
参加net闱?那就是要谋两榜进士出身了?难道是为了在九思斋里商量的那件事?要么,这件事早就定了下来,只等一个契机&he11ip;&he11ip;可平时听闵先生的口气,常常流露出&1dquo;文章千古好,仕途一时荣”的想法来,怎么突然说变就变了&he11ip;&he11ip;或者,说不愿意做官是假,实际上是要姜太公钓鱼,借着沈箴上位,所以才到沈家来坐馆的&he11ip;&he11ip;
沈穆清思绪有些凌乱,敷衍道:&1dquo;闵先生教了女儿五年,突然要走,女儿心里还是有些不舍。”
&1dquo;我知道!”李氏拉着沈穆清的手,轻轻地拍着,好像这样就能安慰她的qíng绪似的,&1dquo;你连用过的旧物都舍不得丢,更何况是给你启蒙的先生。穆清,你也别伤心,如果实在是喜欢读书,等明年开了net,我们再请一个人来家里坐馆,一定不比那闵先生的来头小。”
有很多事,是不能看表面的。
谁知道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内qíng。
沈穆清心里乱糟糟的,胡乱地点着头。
李氏见女儿并不是很释然的样子,笑道:&1dquo;要不,我再去跟老爷说说。如果闵先生落第了,我们再请他来家里坐馆?”
这种生怕她不高兴而小心翼翼的口吻让沈穆清心里一暖,生出一种被人捧在手心如珍似宝的感觉来。
实际上,在另一个时空里,她还有个双胞胎哥哥。两人一般大,她十个月就下地走,哥哥却到过了周岁才会走路。奶奶指着她曾说,&1dquo;定是在外面讨生活,不能在父母面前尽孝的”,当时她还认为是奶奶偏心,谁知道,她留在了读书的城市,哥哥却回到了故乡,娶妻生子,承欢父母膝下。后来,又遇到了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不由得她不信,冥冥中自有安排——她和亲生父母是无缘的!
这么一想,就和李氏越的亲近了,在心里把她当成母亲一样。
沈穆清心里像被冬日的阳光照着般,暖暖的,柔柔的。
她开了对闵先生的各种猜测,笑道:&1dquo;自然是闵先生的前途要紧,女儿这里,听老爷太太的安排就是。”
李氏见沈穆清笑容灿烂,没有一丝勉qiang的意思,略略安了些心。
想到自己的心事,她笑道:&1dquo;你从小就百伶百俐的,针指上的事又有杜姑姑时常提点,等闲人十年也没有你这功,可这灶上的功夫,你是一点也不会,以后少不得要跟着进财媳妇学学&he11ip;&he11ip;也免得我担心。”
&1dquo;担心什么?”沈穆清不解地道,&1dquo;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升火,不会吃生米生rou的!”
李氏和汪妈妈俱在一旁笑,笑得沈穆清更是莫名期妙。
&1dquo;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我也不拉着你了,快去闵先生那里吧!”李氏望着女儿怔愣的样子,笑得前仰后合的。
沈穆清一头雾水地出了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