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我进来的时候是给那东西”
夏千阑等到慕乔乔吃完饭才告诉了她自己在孙家水井里的现,只见女人原本平静的面色蓦然变幻,跑到一旁哇的吐了出来。她显然是被恶心至极,直至把胃里的东西全部倒腾干净才慢腾腾挪回座位,刚一开口又本能反胃,连乐玉珊递过来的干净清水都拒绝了:
“他们村子里不是一直都在喝井水吗,之前我和谢思宇去他家里的时候,那老太婆还挺热情,当着我们的面从井里面打水上来给我们一人一碗的。”
当时慕乔乔和谢思宇怕她心生警惕,悄悄服用了解毒丸后就当着老太婆的面把水给喝了下去,没品出什么别的味道来,倒也觉得山里井水是挺好喝的。
但谁知道这家人的心肠歹毒到把人杀死后封在井水底下,一代入想到自己要是天天跟个死人住在同一个院子、还去那边泰然自若地打水喝,慕乔乔就一阵恶心眩晕。
“对了,那娄天香知不知道……”
慕乔乔瞥了眼被放在角落里的那颗已经了无生机的头颅,那双空洞的眼睛虽然正对着这边,但她也知道,在白天的时候这些东西都是没什么力量的。娄天香的苏醒一般是在夜间,那一次在雨天遇到孙将(孙彬的弟弟),是因为骨子里的恨意支撑起觉醒。
“娄天香不知道,也没必要告诉她。”忽然开口的却是乐玉珊,女人嗓音柔柔的,面带怜悯地回过头去看了眼娄天香,“她已经那么可怜了,要是知道自己的女朋友被这样对待,哪怕能报仇也依旧死不瞑目吧。”
说话间,乐玉珊咬咬牙,一副忐忑紧张的模样摸了摸夏千阑放在桌面上的手,似乎是要借此来汲取一些勇气。夏千阑能感觉到覆盖在自己手上的那只手在轻微颤抖着,片刻后,乐玉珊起身,向被摆在另外一侧的那个无头尸体走了过去。
安宁的尸体是被夏千阑一个人给抱回来的,因为充水,体重要比正常女人都沉不少,但赵昱又死活不肯帮忙,于是在路上耽误了很久。那些钉子是个个在打进去的时候就深入骨髓里,因此也不用担心会被抖掉,乐玉珊从商城里兑换了个小小的螺丝刀,倒吸口冷气,颤巍巍地在安宁的身边跪了下来。
副本里是夏季,但安宁的躯体四周却有寒飕飕的冷意,如不见底的坚冰构筑出的深渊,将靠近自己的一带都给包裹了起来。乐玉珊使劲搓着手,都还是能感觉到那股凉意的侵袭,从井水里捞出来的“安宁”撒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或许是潜意识里对身躯最后的保护。
“捆魂钉……”乐玉珊小声念叨出夏千阑之前提到过的那个词,“其实这东西还有另外一种用法,不过我没试过,成功率估计只有一小半,死马当做活马医吧。乔乔,你帮我扶一下她的肩膀,让整个人45°角坐起来最好。”
慕乔乔诧异万分:“什么用法?”
“把她的魂魄释放出来,不过根据魂魄的损坏程度和释放者的技术决定能坚持多久,她醒来以后意识到底清不清醒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不过估计安宁醒了以后起码自己肯定会反抗阴婚,这样我们就多一点胜算了。”乐玉珊边说边抬眸,“哎,不要用这种看神棍的眼神看着我啊!我就是听那种鬼故事里面说的!”
“捆魂钉”、“湘西三邪”等都是来自于现实世界的异闻传说,但在这里就成了真。乐玉珊说自己小时候对这些鬼故事极其热衷,那些手法也都是倒背如流,没想到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慕乔乔将信将疑,不过见夏千阑没反驳,想到这是手榜一的女朋友大概也不会在这时候捣乱,硬着头皮替她捏住了安宁的肩膀。手刚一碰上,只觉得冷气飕飕直逼而来,不由得颤声感慨:“这东西还会吸人热……”
“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把慕乔乔吓了一跳,差点把手里抱着的安宁给推了出去。只见刚刚要用螺丝刀碰到钉子的乐玉珊脸色惨白,还没等她问就嗔怪道:
“你说这些干什么,我本来就怕得不行……”
慕乔乔委屈:“但这是事实啊。”
“那、那你别说出来!”
慕乔乔:“……”
要不是夏千阑就在旁边,此时此刻她都很想翻个白眼。尤其是在乐玉珊几次大惊小怪之后,慕乔乔隐隐都在暴走的边缘了。只见那双漂亮的猫眼蒙上一层晶莹泪花欲落未落,乐玉珊声音微颤带着点不由自主的哽咽,尽量让自己的视线定格在那白花花的冷硬尸体上:
“对不起,我会试着不怕、的。”
最后的字像是被吞进去了般含含糊糊,然而在话音刚落时,一旁的夏千阑却叹了口气走过来,单膝跪到了她的旁边。
“这样可以吗?”
语调温温柔柔,声音是乐玉珊在现实世界中从未听到过的耐心。与此同时,女人柔软的身躯贴上她的后背,从后方将她整个搂到了怀里,顺势一把虚虚搭住了乐玉珊的手,另外一只空出来的手则是揽住她的纤细腰肢,呈现出全然保护的姿态。
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甚至乐玉珊都能隐约感觉到透过布料传递过来的温暖和女人特有的柔软。夏千阑的呼吸就这么倾洒在她的耳畔,在这样寒凉的温度里,犹如在冷雪中融化开来的热气。
冷硬尸体到底是没能挡得住螺丝刀的锋利,那些细小的钉子被一一拆开重排列,进入认真状态的乐玉珊多了几分肃然神色,再无先前的撒娇示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