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打了!打死了谁来给你生娃娃?娃娃不是送到马大夫那边去了说没事么,养个天把的就好了!”
劝完男人,老太婆又把一件外套丢到了女人的身上,用身体挡住了邻里看热闹人们的目光高声道:“散了散了啊,家里婆娘手脚笨,刚生完没力气,抱儿子时候掉地上了!”语气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如果不是看着那姑娘脸上结结实实挨了很重的巴掌的话,估计其他人也就还真的相信了。
女人莫约双十年华,虽然油头垢面,一张清秀的鹅蛋脸却也能辨别出很是好看的五官。那个把她扯着头揪出来的男人又矮又瘦,斑斑白看着甚至都有五六十岁的样子,夏千阑一眼就看出来是之前那人所说的“夫妻”。
因为是夏天,女人的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松的长裙,两条白皙纤细的腿上还有没干涸的血痕,叠在狰狞可怖的伤疤上。她的领口被扯开了,松松向下坠着,却迟迟没有接过老太婆扔过来的衣服去披在身上。对成年人来说过于纤细的手臂上明眼可见全是鞭痕与烫伤留下的痕迹,明明是如花似玉的一个少女,却被摧残到人不人鬼不鬼的境地。
那王长贵还在骂骂咧咧,如果不是那么多人看着估计又要冲上去直接动手了。蓬头垢面的女人撩起额前一缕过长的丝别在耳后,她在王长贵的厉声辱骂下缓缓抬起头来,死寂的目光里忽而燃起一道锐芒,原本温柔的桃花眼陡然变得锐利起来。
“小心!”
夏千阑反应迅疾地一把抓住赵昱的手腕往后退开,堪堪避过溅起的鲜血,可近在咫尺的其他人就没了那样的好运。只见女人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把小剪刀来,对准男人的□□毫不留情地戳了下去,或许是这样的场景在脑海中已经酝酿过了千百遍,那凝聚着一腔汹涌恨意的动作快、狠、准,王长贵原先还气势汹汹的模样霎时不见踪影,野兽般的哀嚎刺耳凄厉。
血,满地都是鲜红的血,王长贵声嘶力竭的嚎哭似乎一点也不亚于她生孩子时的痛楚,毕竟那可是他最重要的视作生命的东西。王长贵的□□血如泉涌,一时间也没了来报复的力气,扑通一声倒在地上像得了癫痫一样抽搐。看到儿子如此痛苦的年迈老母痛呼一声扑了过去,那模样是恨不得代替他直接去承受这些痛苦,拼命喊着“大夫”。
女人刚刚捡起地上那支沾了血的剪刀就被两个身强力壮的男人制服,她也不试图挣扎,只是用冷冰冰的眼神盯着在地上嚎啕大哭打滚的王长贵,恨不得把这个人受苦的每分每秒都刻印在视网膜内再循环回忆。
很快,有两个人抬着担架过来把已经瘫软成烂泥的王长贵给带走了。伤人的自然也不会落得什么好下场,被其他人给关押了起来。
夏千阑从头到尾没有插手一点,在看着女人被带下去的时候,从她的眼神中看到了一抹决绝的快意。
那人明显是抱着必死无疑的心态去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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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回去的路上,赵昱壮着胆子问了句夏千阑为什么不上去阻拦,明明他们还是有时间和精力去救下那个被拐卖女孩的。听人说,这已经是这个姑娘生下来的第三胎,前面两个都因为测出来是女儿在母体中就生生被打掉了,连来世界上看一眼的机会都没有。
赵昱在听到村民云淡风轻地说起这句话时义愤填膺,他想跟那些人说拐卖是犯法的,强迫一个双十年华的少女断送未来,把人囚禁在大山中跟一个并不爱的甚至能够当她爸爸的男人生儿育女并不是给人贩子砸了钱就有理,这样的行为从法律上来说叫强。奸。可他在还没来得及说完的时候就在村民嫌恶的目光下被夏千阑拖走了,还被警告不许再乱开口。
中午的饭夏千阑是在村里找了家小餐馆吃的,卫生条件很差,她还花积分换了两只解毒丸,怕这些人在饭菜里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下午的时候去绕了一圈却没打探到什么线索,这些村民是出乎意料的“团结”,在那件事生以后大多数人都聚集到一起开会商讨该怎么处置女人,也有一些人去安抚那位老太,却对一个手无寸铁、拼尽全部力量才敢反抗一次的姑娘毫无怜悯之心。
那老太似乎就这一个儿子,儿子的关键废了,从此再无生育可能,重金买来的姑娘失去最后一点价值,本就对其痛恨的家里肯定不会放过她。
大山里没有那些条条框框,从拐卖无人管就能看出来那个姑娘显然不会被送到警察处,等待她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后果不言而喻。一想到那个人身上伤叠着伤、疤套着疤的凄惨模样,赵昱就忍不住一阵心悸。
“你看过《盲山》吗?”
在两人步行快要到达的时候,夏千阑冷不丁问了句。
赵昱愣了下说没有。
《盲山》是多年前华夏的一部电影,故事很简单,讲的就是一个女大学生被拐卖到法盲地带山区的曲折经历。在女主被人贩子以找工作的名义带到那里以后,因为拒绝跟买下她的男人一起睡觉而被男方的家里人按住惨遭侵犯,之后想尽办法逃跑却被抓回当众毒打。女主在生育一个男孩以后才得以让人放松警惕,在一个初中生的帮助下成功报案,让自己的父亲找了过来。
在此过程中,所有的村民竟是沆瀣一气,甚至在警察过来寻人时一起拦住警车。在夏千阑看到的那个版本中,警车被拦住无法将父女俩带离,女主父亲选择留下帮助女主,却被“丈夫”按在地上殴打,最终忍无可忍的女主将刀刺入名义上丈夫的心脏,最后的结局是留白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