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妃都如此要求了,那么,宣见吧。”
得了宣见,裴颂和燕行忙不迭踏入御书房,参见君王。
他们是眼睁睁地看着陛下把燕知微抱进御书房的。
乍一眼看去,他们却只见坐在榻上,膝上覆盖漆黑貂裘,手执奏折的陛下,却不见燕知微。
“陛下……”裴颂松了口气,以为陛下还知道些分寸,刚想说些劝陛下远离佞臣妖妃的话。
却不料,那貂裘底下动了动,伸出一段赤裸洁白的小臂,无暇如美玉,又似凝脂,感受到了浮动的凉意,悄悄缩了回去。
楚明€€掖了掖貂裘,隔着貂裘轻抚那人的脊背,好似在哄他睡觉。他漆黑的眼眸垂下时,有一段流淌的温柔。
“裴卿有何话说?”君王的声音懒洋洋的,带着些餍足后的沙哑。
裴颂本来还跪坐着,现在完全僵住,血都冲向了脑门。
陛下居然在御书房宠幸前丞相,现后妃……
简直荒唐!太荒唐了!
第9章往日仇,今日报
伯远侯燕行站在裴颂身侧,用一种夹杂了忌妒、鄙恨与惊恐的神色,看向楚明€€那修长分明的手指按着的黑色貂裘。
他的心情称得上跌宕起伏。
方才,他与裴大人目睹着君王抱着燕知微入御书房。
现在君王膝上盖着的貂裘下,依稀勾勒出一人的轮廓,似是刚刚承过君王恩泽。
除了燕知微,还能是谁?
一想到那不上台面的庶弟,燕行心中就咬牙切齿。
二十四年前,老侯爷燕深在揽月楼养了个美貌歌姬当外室,无意间让其怀有一子。不能让燕家子嗣流落在外,燕深将她赎出青楼楚馆,接回了燕家。
但是,燕深的正室张氏娘家煊赫,同为世家勋贵,性格强势好妒。燕家抬了两个妾,都无所出,燕家后嗣只有张氏嫡出的三儿一女。
张氏看不起歌姬,不肯松口,视燕知微为孽种,甚至道:“你怎知是你的儿子,而不是个混淆血脉的野种?”
燕深才情平庸,刻薄寡恩。他不肯得罪夫人,也颇为在意“野种”一事,对歌姬母子俩再不过问。
主母磋磨,歌姬死前都未能抬妾,燕知微的身份也一直拖着,未正式上族谱。
家主这般轻视,主母视其为眼中钉,燕知微母子受尽捧高踩低的下仆欺凌。
在燕知微离家后,燕深视他为污点,把他的名字抹掉,不再承认他是燕家子。
后来燕王登基,燕知微从龙有功,青云直上,为时任宰相。
燕深被牵连进河道贪污案,燕知微当即参了所谓生父,让其被贬黜出京,也彻底与燕家撕破脸。
但燕深与案情牵涉不深,有世家圈子从旁斡旋,此事没到能夺去簪缨世家燕家爵位的地步。
燕深上书向景明帝陈情,祈求让嫡长子燕行袭爵,得允。
从少时起,燕行就承继了母亲张氏的敌意,时常与狐朋狗友为难举步维艰的小小庶弟。
如此旧怨难消,又加上朝堂新仇,燕知微得势后,没少对付他这个嫡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