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登时仿若红霞,想拧他一下泄愤,却现他身上铠甲铮铮,根本拧不着,气得直跺脚。
狠狠瞪了苏玉城一眼。
苏玉城只觉心中所有怒气都消失无踪,旁若无人似的一把将她抱起来,便要往军帐中走。
忽而听到后方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一名士卒拖着调子高声喊道:&1dquo;报!将军,鞑子撤了四成兵力,余下兵力似有一半处观望不前的态势,请将军决断!”
什么?先前同宋梓言对垒之时,他那眼神,仿佛与自己又夺妻之恨,他会撤兵?
想到今日唯一的变数姜婳,苏玉城下意识地低头望了望怀中娇妻。
姜婳唇角含笑,眼角眉梢俱是得意之色:&1dquo;这便是我此番带给夫君的礼物,快夸夸我!”
&1dquo;你最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苏玉城闻言,不仅没高兴,脸色反而黑如锅底。先前以为姜婳是特意来寻他,想到她一路上可能面对的风险,他已然后怕,没想到她还自顾自地掺和道战事中,甚至可能见过宋梓言,苏玉城只觉满腔怒火无处作,几乎要把他逼疯了。
明知此时便是追击宋梓言的最佳时机,他却控制不住自己,将报信的小卒晾在一旁,一脚勾起军帐厚重的皮质帷布,怒气冲冲把姜婳抱进帐中。
姜婳猝不及防被他丢在榻上,上边铺着松软的皮毛,倒是不疼。
她自知若不趁早熄了苏玉城的怒火,后果定然很严重,略一思忖,她便起身站在榻上,环住苏玉城的脖颈,自他额角直en至唇畔,趁着他愣神,方才贴在他耳边解释:&1dquo;我是混进了北辽王庭,可我的易容术和口技是跟皇后娘娘学的,外行人根本看不出来。”
姜婳自知此事有些冒险,当下便秉着坦白从宽的心思,将她如何混进王庭,如何离间宋梓言和五皇子,如何将郭飞燕引到杨月府中等事娓娓道来。
说得云淡风轻,可若真这般简单,苏玉城早派人混进去了,眼下只能感叹连老天似乎都站在姜婳那边。
姜婳说了这般多,口都渴了,本以为安抚住了苏玉城,谁知苏玉城握住她纤巧柔滑的下颚,只记着一句:&1dquo;若遇着行家呢?岂不是要将自身折在北辽?你若自己送去宋梓言跟前,我还跟他打什么?”
说完,泄愤似的堵住她想要辩解的唇,攻城略地,嚣张肆意,没有半点往日的怜惜,姜婳才知这回是真的扯到虎须了。
&1dquo;往后若再这般将自己置于险境,我便将你锁在内室,再不许出来!”苏玉城说完,便大步流星转身离去。
姜婳怔怔地盯着犹自晃动的军帐帷幕半晌,方才抱着皮毛被褥撇了撇嘴:&1dquo;你也就会软禁这一招了。”
她这一番周折实属不易,旁人还好,毕竟都没见过她,她扮的事北辽实实在在存在的小角色,倒不怕被人现。
唯独郭飞燕,她生性谨慎,九死一生辗转来到北辽更是处处小心,她对姜婳又比旁人熟悉许多,若非姜婳小心,几次都差点被她现端倪。
这一战,打了十余日,北辽被赶回漠北贫瘠的草原腹地,辽王驾崩,五皇子继位,向大晋递交降书,甚至要将宋梓言交给苏玉城处置,可惜宋梓言跑了不见踪影。
姜婳混进北辽时便知,辽王野心勃勃,五皇子却贪图安稳,辽王更器重的是同样狼性的宋梓言,可惜宋梓言初入北辽势力终不及五皇子。
五皇子撤兵后,辽王心生不满,意图提前传位给宋梓言,五皇子却做了件此生唯二狼性之事,他弑父夺位,还把杨月抢入后宫软禁。
可以说是拔了宋梓言赖以生存的,最有力的爪牙,宋梓言若不跑,岂能有命再过一个年?
唯一让姜婳唏嘘不已的是郭飞燕,再过几个月她便要临盆了,五皇子是不会放过怀有宋梓言骨肉的她的,不知她此刻是死是活。
姜婳本想提前回京,看看宫中情形如何,尤其是晋康帝,若连床都起不来,也不知孟皇后如何撑得住。
可宋梓言仍在外逃窜,苏玉城不放心,便一直将她拘在北疆府衙,直到整顿好北疆军民,过了月余,方才奉诏领兵回京。
多年以后,姜婳仍记得回京那日情形。
通向城门的官道两侧,京城内外的百姓自而来的欢迎队伍,绵延十余里。
二月里,河边细柳已吐芽,路边溪水潺潺,已有贪玩的野鸭出来划水,处处透着勃勃生机。
百姓们望着身披银光甲骑着高头大马的苏玉城,个个热泪盈眶,望着他的目光彷如望着战神临世。
姜婳便是在这样的目光中,被苏玉城圈在怀中的,一路被人行着注目礼,叫她如坐针毡。
也不知苏玉城如何想的,明明进京前她都坐在马车中,可靠近城门时,她睡得浑浑噩噩,却被他捞至马背上,非要她同他一起受万民称颂。
御道旁,茶楼酒肆里,挤满了欢呼的人群,也是这一日,姜婳方知,原来大晋的百姓一点也不低调。
这么好的氛围,苏玉城却偏偏视而不见,而是俯下身子,温热的鼻息扑在她珠玉般的耳垂处:&1dquo;今日凯旋而归,娘子是否该兑现承诺了?”
姜婳面颊一红,却一脸无辜道:&1dquo;什么承诺?饮桂花酒么?你先去宫中复命,我这就先回府亲手将酒坛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