萝月拿过素净的干帕子,尚未触及姜婳的梢,便被苏玉城抢了过去。
姜婳心下虽窘迫,却惦记着苏玉城匆匆归来究竟所为何事,便示意萝月先行退下。
谁知这小丫头愤愤地瞪了苏玉城一眼,望着她的目光竟带着丝丝同情,姜婳登时问号脸,谁能告诉她,她的小丫鬟是怎的了?
&1dquo;你把萝月怎么了?”姜婳抬眸望着苏玉城,将心中羞赧压下,强自镇定,&1dquo;我看她神色似乎不太对?”
不问还好,一问苏玉城这心里更是哀怨,他手上动作一顿:&1dquo;怕是以为我不能人道吧,便觉着你嫁给我受了莫大的委屈。”
&1dquo;咳咳咳&he11ip;&he11ip;”姜婳没饮茶,却被自个儿口水给呛着了,眼中泪花闪闪地望着苏玉城,&1dquo;你说什么?她竟然以为&he11ip;&he11ip;”
苏玉城面色更沉,委屈到无从掩饰,以从未有过的幽怨语气回应:&1dquo;岂止她?只怕从行宫回来后,半个京城都知道我不行,宫里甚至给我送来两位教引宫女,娘子不知么?”
这幽怨带着咬牙切齿的意味。
姜婳心中几乎要被愧疚填满,用残存的理智讪笑道:&1dquo;旁人说什么都不重要,夫君放宽心,只要我知晓你行便好。”
苏玉城唇角划过一丝玩味,捧过姜婳被蒸气浸润过,越柔嫩的面颊,俯身呢喃道:&1dquo;不,你不知道。”
随即,将唇狠狠压下,带着泄愤似的霸道。
姜婳肩头传来一阵凉意,猛然一抖。
&1dquo;公子!”门外传来一个沉沉的低唤。
苏玉城猝然放开姜婳,低咒一声,面上满是懊恼之色。
他原以为自己忍了这般久,足够自持,断不会流连温柔乡而荒废正事,没想到他也不过是个凡夫俗子,被娘子迷惑得,差点把三皇子的事忘了。
苏玉城深吸一口气,替她整好衣襟,手指下意识地搓动,仿佛仍惦念着能酥掉他浑身筋骨的温软。
他匆匆行至窗棂处,往外一看,稍稍松了口气,幸好还来得及。
一个时辰后,宋府内宅。
三皇子许久未见宋夫人,早已心痒难耐,身边美人虽多,却无一人及得上她,可惜她一心想要守着儿子推翻大晋,替父兄报仇,不肯回北辽陪伴他左右。
此次她一时失手,错杀了宋坚宠妾,以致宋坚心思动摇,不知心里多悔多怕,是以即便大晋是龙潭虎穴,他也要来安抚一番。
三皇子望着屋中丽人在窗棂上投下的剪影,心头一动,在宋夫人房门外轻叩三声,这是他们约定好的暗号。
可宋夫人没有开门,而是幽怨地控诉他:&1dquo;你可同他说好了?不过是个扬州瘦马,待大事一成,他要多少我都送他,至于这般同我闹么?”
轻飘飘的语气,仿佛那外室不是一条人命,而是路边被她随手拔去的碍眼野草,这才是他认识的宋夫人,永远高高在上,有种永不低头的劲儿,可床头案尾却另是一番温柔小意,他爱的便是她这自相矛盾却让人无法自拔的性子。
三皇子当下便小意哄道:&1dquo;莲心,你要做的事,哪一样我打过折扣?你要大晋江山,我便拿整个北辽陪你玩,不过是个小小的兵部尚书,许之以利便成了,哪值当你这般费心?再说,这条船他上来太久,也不是想下便能下的,做这许多也是为着他那没名没分的儿子而已。”
宋夫人名唤余莲心,父亲曾是临州知府,因贪赃枉法,纵容族人强抢民女,才被晋康帝御朱批革职下狱,受不得狱中刑罚,自戕而死。
她的母亲原是花楼里最负盛名的歌姬,受过特殊训制,最是知晓男子心思,所以才能将三皇子的心抓得牢牢的。
&1dquo;你惯会哄我!”宋夫人身影一晃,出言嗔怪,到底消了气,&1dquo;你倒是说说,都许了他什么?若折损我儿利益,我可是不依的!”
三皇子朗声一笑,拿眼神描绘着宋夫人的剪影:&1dquo;他一个黄口小儿,许多重的利也得他守得住才成,我儿即将坐拥天下,那小儿谋求再多也只有给我儿当差的份儿。”
莲心是怕升米恩斗米仇,宋坚老儿会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心思吧?宋坚能偷偷将儿子养这般大,有没有存着平分江山的心思只怕难说,有也不怕,只要捏住那小儿,便是捏住宋坚命门。
&1dquo;好!”宋夫人在屋内击掌叹道,&1dquo;三郎,你进来吧。”
三皇子脑中闪过往日恩爱情形,只觉骨头已酥了一半,兴冲冲地推开门,喜滋滋地合上,一道寒光闪过,后脑被利器抵住,一片冰凉。
&1dquo;三皇子大驾光临,朕岂能怠慢?”晋康帝浑厚的声音幽幽传来,带着索命的意味,&1dquo;将他关进暗牢!宋府诸人,一个也不能跑!”
可事与愿违,所有人都在,独独跑了宋梓言。
晋康帝还没什么,苏玉城面上却阴沉之极,他几乎可以肯定,宋梓言一日不落网,随时会来找他娘子。
姜婳歇下伪装,悄悄打了哈欠,落在苏玉城眼中,这才叫他眸中重泛起一抹柔情:&1dquo;娘子辛苦,先行回府歇下吧。”
不错,方才的宋夫人是姜婳伪装的,她学着好玩的口技倒是头一回派上好用场。
除了七星和破山,苏玉城又指了四位武艺精湛的暗卫,日夜守护姜婳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