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不等姜婳反应,骤然将门合上。
姜婳心下一惊,急急推门,却听到门外落锁的声音,感受到身后衣袂带来的风动,姜婳一颗心如同跌至寒潭。
她狠狠咬了咬唇,几乎能感受到宋梓言的鼻息徐徐吐在她间的热度,死死按下几欲作呕的冲动,泠声道:&1dquo;宋公子这是做什么?贵夫人将我强留于此,不知是她自作主张,还是你的意思?”
不必回头看,她也知道身后来人便是宋梓言,可来之前明明有人告诉她宋梓言出府去了,为何他会忽然在此出现,又是何时来的?
姜婳心头突突直跳,总觉得他来者不善。
&1dquo;婳儿当真如此绝情?你送我的荷包、宝石匕,我都好生收在匣中,日日睹物思人,原以为婳儿心思同我是一样的,没想到你才认识那状元郎短短时日,便移情了么?”宋梓言的语气似叹息,似埋怨,好像她不在念着他是多么匪夷所思的事。
姜婳笑了,她猛然转身,步摇下坠着的珠串出清脆的声响,又无声地敲着她的面颊,她一双美目如覆霜雪,一错不错地盯着面前玉冠华衫的男子。
几乎是从唇齿间狠狠挤出字来:&1dquo;宋公子!我以为往日之事,早在荣翠轩前便已说清楚了才是,如今你我各自婚嫁,应当两两相忘才是,不知宋公子此番言语是为何意?莫非当我是那等不知自爱之人么?”
&1dquo;当然不是!”宋梓言愤然否认,浓浓如描墨的长眉下,一双眼睛犀利如鹰隼,盯着眼前无数次扰他清梦的女子,恨不得一眼看到她心底去,看看是不是真的如她所说,对他全无半点旧情。
自赏花宴后,他便再未见过她,偏偏两家已经退过亲,他心里想着她,却连去见她一面的借口也找不到。
急急将郭飞燕娶进门,也只是想借着郭飞燕的名义,名正言顺地将她请进府中来罢了。
他卑微地忍耐月余,听到她尚为完璧之身的那一刻,他只觉所有的谋划、所有的蛰伏都值得,只要她心里也同样念着他就好。
谁知,她竟然否认了,还否认地那般痛快!
宋梓言终于克制不住胸腔中的怒火,伸出手去,一把扣住姜婳瘦削纤巧的双肩,低吼道:&1dquo;你的心明明是属于我的,是我的!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
方才隐于落地花罩之后,他只是想偷偷瞧一眼,看姜婳见着他为她画得那许多肖像有多欢喜,可惜偏偏只有惊,没有喜,他这才忍不住改变策略,先将郭飞燕支出去,试试她的真心。
没想到这一抓,姜婳突然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毛,瞬间炸了毛,拼尽全力将他推开去,面上带着嫌恶,口中喊着:&1dquo;走开!别碰我!”
宋梓言直到这一刻,才终于确定,姜婳没有说谎,她不仅不在爱慕他,甚至嫌恶。
叮的一声,宋梓言脑中的某根绷紧的弦,彻底断掉。
他一把握住姜婳纤细的手腕,似乎要将她的胳膊捏断,唇畔带着渗人的狞笑,仿佛失去理智般,拖着她便往北牖下柏木雕竹纹小漆罗汉床边走。
&1dquo;宋梓言!你放开我!”姜婳心中涌出前所未有的惶恐,她怎么忘了,宋梓言就是个疯子,他连弑父都敢,还有何事做不出来,今日是她大意了,不该这般毫无准备进虎穴的。
姜婳被一股大力重重甩在罗汉床上,后背的骨头磕得生疼,她奋力去推宋梓言,却现力量悬殊,宋梓言的武艺本就在她之上,对付了疯的宋梓言,仿佛螳臂当车。
他像一座山一样倾身过来,将她两只手死死按在床头,姜婳急中生智,一把拔下间步摇,在他覆上的前一刻,将尖锐地闪着寒光的步摇对准自己纤细的脖颈,冷冷望着宋梓言:&1dquo;你若敢动我一下,我宁愿死!”
她确实抱着必死的心,前世她好歹干干净净地去,没道理重活一世还要被疯狗咬一口。
本以为这里是宋府,宋梓言多少回有所顾忌,怎么也不会叫她死在府上。
没想到她还是低估了宋梓言的无耻,只见他抿了抿唇,邪肆一笑:&1dquo;不必跟我寻死觅活,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从来只有我不想要的,没有我得不到的,今日,你休想逃过去!”
姜婳杏目圆瞪,见他笑得邪肆张狂,心知脱身无望,顺手便握紧步摇,毫不犹豫地往颈间刺去。
步摇下尖利的金簪,闪着嗜血的寒芒。
姜婳以为自己死定了,岂料下一瞬,一道身影破窗而入,反手便将她手中步摇调转方向,&1dquo;嘶”地一声裂帛,直直刺入宋梓言右襟。
一晃神,姜婳便落入一个宽厚的怀抱,那人轻喘的气息拂在她耳畔,姜婳一颗心仿佛泡在温泉池的热汤中,水汽自心底溢出,氤氲了她整个眼眶。
她知道,是苏玉城。
她没有回头,而是恨恨地盯着被苏玉城一脚踹出数米远的宋梓言,步摇仍被她握在手中,宋梓言右襟上却有个细小的血洞,汨汨流出殷红的血污了他的前襟。
姜婳多想那个血洞戳在另一侧,刺透他的心肺,便能一了百了。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肩头颤动几下方才平复情绪,她知道不能,苏玉城也知道,所以即便受此夺妻之辱,他也不曾直截了当取宋梓言的性命。
&1dquo;城哥,带我走。”姜婳淡淡吐出几个字,向来柔糯的嗓音带着惊魂甫定的喑哑。